2019-02-17
“既然已经选择，这又是何苦呢？”
“我不愿……”
“阿弥陀佛，愿我佛慈悲”
古寺的钟声又响起，今日的钟鸣却不同往日，果然，一个小沙弥过来侧院，“了尘师叔，方丈圆寂，望您主持大局，万不可在此时抛下我等。”
“唉，罢了。”我挥了挥手，小沙弥离开，我一人望向我佛。
“佛啊”
我已记不清这是第几世，数百年来我云游四海八荒，看尽凡尘往事，却始终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都说我佛慈悲，但是佛祖却未让我长一颗慈悲的心，我终以冷情的态度漠视世间，人情冷暖，爱恨嗔痴皆无法激起内心一丝一毫的涟漪。
可是却始终在那梵文里看到一个不知名的影子，这却是我几世以来唯一的悸动。我问师父，师父告诉我，佛，没有前世亦无来生。
但即便如此，我却仍在找寻着，可依然无法改变皈依佛门的结局。“了尘，了尘，了断世间一切红尘往事，虔诚皈依我佛。”这是我几世以来未曾改变的法号。
无暝山下有个小村庄，那里有个小女娃，我记得她出生时，她母亲难产于山脚下，那时我正化缘于此，机缘巧合之下我便接生了她。她父母让我为她取了名字，凌音。
凌音七岁的时候，来到寺庙，那时我已经是寺里的主持，自是繁忙很少的空闲。等我知道这个小女娃的时候，已经三个月过去了。
那天，我正在吟唱经文，寺里的沙弥对我说，有个小女娃要找了尘师父，可是寺里没有叫了尘的。我当上主持这么久，自然无人提及我的法号，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要忘了这个法号了。不曾想，还有人记得。
原来是那个小女娃。
她说，家里父母去世了，但是一定要来感谢了尘师父的救命之恩。我送给她一些盘缠，便送她下山。
后来，寺里小僧来说，那个女娃所在的村子产生了瘟疫，无一幸免。
我为这个今生只见过两次面的小女娃，超度，念经，念经，超度。就这么过了十几年，却还是抓不住梵文里的影子。
我决定摒弃主持的身份，继续游走世间。后来，我救了一个被弃的女婴，为她找到一个好的人家抚养。她养父母对她很好，时间过得很快，我却无法阻止什么，也无力于世间的男婚女配，她的丈夫是一个赌徒，不久就输掉了她。
这次，我仍为她诵经超度，而我最终在一个不知名的寺庙里圆寂，我不知道下一世还要找寻什么。后来我遇到了佛，佛告诉我，世间一切因果缘由皆有定律，这是你所亏欠亦是你所选择的。
那时我不理解佛说的话。
这一世，她终于有了好的归宿和命运，我看着她闺中女红，看着她挽立云髻，最后看着她凤冠披霞。这一世，我终于看到了梵文里的影子，终于找到了轮回的意义。
“相公，我们去拜见一下那位小师父。”
良久，院子里站着一位身怀六甲的女子看着对堂前的一个和尚，“师父，你以前下过山吗？请问你的法号是什么？”
“回这位女施主，贫僧法号了尘，不曾出过山门。”
那女子只是瞬间的失神，便笑着和旁边的人一同离去。而这位年轻的小和尚也对此感到些许莫名。
很久之后，小和尚跪在佛前念诵经文，似乎听到佛开口说话的声音，但努力听却还是听不清楚。
“她此后的生生世世都将与你无关。”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