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后感|读贾光华新诗集《轻轻走过》,看诗歌如何留下岁月

2023-05-02  本文已影响0人  王悦桐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这句话我们耳熟能详,可见诗歌在人们心中像远方一样美好,令人向往。

      著名英国诗人艾略特在《诗歌的作用》中说:“诗歌是生命意识的最高点,具有伟大的生命力和对生命的最敏锐的感觉。” 最近我读了一本诗集叫《轻轻走过》,作者是浙江大学中文系毕业的贾光华,他的诗如同书名一样,轻轻的低吟浅唱,有些含蓄内敛,在淡淡的忧伤里来回踱步,时而出世、时而入世,在个人与社会间不断融入徘徊,达成和解,他的诗歌饱含了一个中年人一路走来对生活、世间万物敏锐的觉察与深刻哲思。

      《轻轻走过》整本诗集一共有五辑,分别是心语、世俗尘烟、时光印记、夜的足迹、埋在潭底的歌。诗集记录了诗人的心路历尘,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诗人的世界便打开,他说:“在午夜的街头,全部删去这个空间,枕着一缕烛光,闭上眼睛让心灵走远……”可见诗歌就是诗人心灵的栖息地,那是一个孤独却又广袤的个人世界,写诗是诗人黑夜里的一柱长明灯。

    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在我的眼里诗人的诗歌在表达自己的某种人生见解时含蓄、克制、冷静,比较接近朦胧派,诗人有的诗句字里行间有点马致远“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几份悠然自在、宁静致远。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诗的范围是全部的生活和自然;诗人观照森罗万象,他的观照是如同思想家对这些森罗万象的概念一样多方面的。有生活的地方,就有诗的歌唱。诗的领域象生活一样广阔无垠。”诗人贾光华擅长关照森罗万象、以物言志,他经常捕捉自然生活中的某个场景,运用隐喻、意象、通感的手法,丰富诗歌的内涵与想象空间,勾勒出清新立体的诗境画面感,让思想在意象里若隐若现,读完他的诗,有种江南水乡烟雨蒙蒙的细碎、惆怅感。比如《草堂》的前几句是这样写的“天空种满水草,星火已经流泪,垂下了聚寂。老槐树挑了独孤,寒霜是清醒的牙膏。”寒霜是清醒的牙膏,读到这句诗时,那种淡淡薄荷味的清凉感已经生动形象的跃然纸上,恰似霜的薄凉。

    “有些尘土是必须用水洗,唯此,释现纯净的本真面庞。沥青铺设的马路白天是白炽的,只有夜晚才可以恢复,其应有的黑黝和发亮。……”这首诗的名字叫《风被吹皱》,诗人一语双关,在写马路也在写人,白天的时候人和路一样在熙熙攘攘的繁华里面对世俗纷扰,唯有在夜晚,沥青路清净了,人也清净了,此时每个人才有了属于自己的独处空间,思想和灵魂深处的自己释现本真的面庞。诗人白天一只脚踏在繁华的尘世,认真工作生活,深夜另一只脚踏在自己的诗歌世界里开花结果,点一盏灯照亮自己,这也是作为一个诗人恰恰所具备的,悲悯的、孤独的自我独立精神世界,即我与世界是难舍难分的,同时我也有专属于我自己的一部分,专门的空间。在《在玫瑰之战里丢失过往》中诗人感慨“在他乡,我也一样孤独。人前笑背后哭,我们都是在太阳底下的赶路人……”共情他人,共情世间万物,让诗歌有了普世价值,这是好诗应该有的情怀,不仅在写自己,也在写人类共同的命运悲欢。

      在诗集的后记里,贾光华说在他看来,诗歌是浩渺夜空中悠远的星辰,稍纵即逝,它只存活在我们的“心胞”里、跳跃在脑海中,它虚无得无法触摸,却又是那么真实,让人激动,发生感叹和联想。一个企业家,虽然他的职业是从事实业经商,但他骨子里是个文人,他在仰望星空的同时不忘脚踏实地,这一点对于文人来说能做到鱼和熊掌两者兼可得,也是实属不易,需要个人有完整独立的内在自我才能不在世俗中迷失自己。

  《在马场听说江湖》这首诗里,有一句这样写的“山风微软,草地无垠,马在草房内张望我们的内心……”诗人是以马的视角来看人类的,赋予马以人性、灵性,他不仅在感知自己,记录自己的某一刹那的哲思、灵感之光,还在感知宇宙万物,以局外人的身份站在尘世之外看世界,在入世与出世间完成自我和解,像这首诗最后的一句写的“一切都错落地生根,成另一种尘世!”类似的场景有很多,诗人的笔下有四叶草、荷塘、月色、山、茶,霓虹灯塔、书城、还有摇曳的风……诗人观察入微,万物皆可入诗,诗意就在身边,一花一叶都可诗意盎然,一草一木都是点亮灵魂深处的灯火。

    诗如禅机,在于参悟。在贾光华的诗歌里,你可以看到佛家的些许禅意在缓缓流淌,诗人仿佛已看破红尘,又不得不在红尘中继续做客,他有归隐避世的渴望,又有在尘世中最好自己的决心。在《到山里请一棵野兰》这首诗里,诗人写道:“尘世太过喧哗,楼山坑却活在世外。野兰很香,特别是如仙子的九头兰……来吧,有时间就进山,请一棵野兰,清香弥漫!”类似写山的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另一首诗《径山寻幽》,他说:“我辞了两百多公里的喧嚣,把心底的情怀向你敞开。苔藓和我都是你的门徒,万千世态和历程都可以过滤。拾级而上,莲花瓣便是引者……”这几行诗很有画面感,豪情万丈,尤其是这句“苔藓和我都是你的门徒”,诗人在山的面前将自己视为信徒,这句诗让我想起了苏轼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栗”,此时此刻诗歌不再是描述思想或者具体事物的工具,而是人类对生命的感慨与处世哲学。仁者乐山,诗人爱山,在山里他可以寻找到了另一个自己,站在高处用审视的角度看人类自己,让诗歌有了哲学的高度。

    《轻轻走过》书的封面是这样写的“你我都轻轻走过,在路途的终点,你停靠在远远的高坡。我们的目光不会礼遇,就像一条静静的河。或许,阳光会折射你的光波,但,流泉是手中的沙,我无法紧握。”正因为无法紧握,才有了诗歌,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思想的光芒、岁月的点滴,封面的这些诗句像是诗人写给陌生读者的,更像写给自己的。谷川俊太郎说“在语言里只有我的过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未来。”诗歌恰好可以用精简的语言形式记录诗人的过去,虽然不能照见未来,却能照亮当前的路,每个字都轻轻地写下,像每步路轻轻地走过,不论是写诗的人还是读诗的人,阅读诗歌就是在阅读人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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