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

图片摄于北海

我站在天台上，准备跳下去。

下面有20层楼，到地上应该要个几秒。

我向前倾去。

我碰到了硬物。这时间比我想象的快许多。睁开眼，发现我其实躺在一堆花盆上。

妈的，谁家的阳台还做的凸出来。

“你怎么还没死啊？”

那个混蛋从房间里走出来。

“我也想。”

胃酸不停在胃里泛着，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吃过东西。

“这是谁家？”

“不知道，我看门没锁就进来了。”

“你还没事干挨个开别人家门啊。”

“我不是说过要在下面看你跳下去的么。”

我躺在花盆上，看着对面的楼。有一个女人在换衣服，内衣的颜色恶俗。

“多亏了你我知道了人的生命原来可以这么顽强。”

“闭嘴。”

我突然看到这家的一个房间的窗户上靠着一个人一样的物体。

“那是什么？”

我们走过去，发现是一个蜷缩的女人。已经死了，手捂着心口，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了。

“怎么办？”

“葬了她吧。”

“哦，那你在这挖个坑。”

于是我们叫来救护车把她带走了。

我在楼下站了会，之后向我开来的本身没想再开走的车走去。

“你要干嘛？”

“吃饭。”

“不死了？”

“没心情了。”

我发动起车准备走，她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自己回去。”

“你看这儿什么交通工具都没有怎么走？”

“怎么来的怎么走。”

“坐出租车来的。”

“那再叫个出租车回去。”

“你看我特地跑过来看你自杀就不能带我一程啊？”

我开着车到了海边。那里有家常去的小餐馆。

“下车。”

“哈？你就把我放在这儿？”

“不是有公交车么。”

“这他妈才几辆车！”

“自己看着办。”

然后我就从后视镜看着她骂我的样子走了。

我点了一桌菜，认为这样才够一天没吃饭的人吃饱，结果吃到一半就发现点多了。

我把剩下的打包，装了三个盒子。

拎着袋子回了家，在家楼下走。突然听到灌木丛后面有野猫交配的声音。我把三个盒子打开放在路边，供它们事后补充营养。

她发来条短信：我把那个阳台拆了你再跳一次吧。

她八成是在转了几次公交后到家了。

我回到家，坐在窗台上看星星。星星很亮，就像被我用石头砸破灯罩的路灯。

看着看着我睡着了，睡着睡着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块板子漂在海面上，我坐在上面。四周没有光，只有漆黑的海水。浪一下一下拍打着向前涌，把我推向更深的不知名的海域。那里依然黑暗，没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