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尽头

2023-01-11  本文已影响0人  撥開雲雾見雨

乡间的琴、门窗、庙宇的板凳、木鱼,这一切都出自同一个东西——一棵树。当它长大时,人们称它为树。树离开大地之后就叫木头,黄花梨木的大床,紫檀木棋盘,菜勺柄。

树之年,木头上长满了绿叶,挂满了露水,是鸟儿的家园。随着白色箭矢的倾盆大雨斜掠而过,那棵大树仿佛要冲向雨中。雨水打在树根上,树干倒映得像一件雨衣。

树木一直在奔跑,直到一片野花出现在他们面前。叶子使树丰满,像大鸟。这棵树在森林里度过了它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小时候,我家东边有个锯木厂,每天都能听到电锯的声音,包括木头被锯断后电锯的余音。

我从三四岁就听到这种尖锐的声音,七八岁的时候,我和家里的孩子一起参观了这个工厂。树桩锯成的方木堆有三层楼高,让人产生幻觉,仿佛自己是一只蚂蚁,抬头看着火柴盒里的火柴。院子里弥漫着松脂的气味,松树的红色鳞片铺满了地面。

现在想起来,在我家乡的一个小锯木厂里,宽半米、高半米、长十多米的松林原木堆积如山。这么粗的松树,要生长五百年、一千年,多丰盛啊!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如此茂密的松林。五六个工人把松木的一头抬到手术台上,工人用肚子把松木顶在电锯上。

我想锯木厂的工人已经染上了瘾症,看到所有的树木,都想用肚子和肩膀推动电锯,把圆圆的树变成白色的树桩和有纹理的方块。离方木堆不远处是一条铁路线,木头从这里运往不同的地方。树不知道自己的哪一部分会成为门。

树的这部分变成门后,就成了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成员,叫做门,古语叫户,为屋遮风挡雨。一家人每天都用手摸门、开门、关门。门外林中已久,绿叶露珠不再来。门上有一把锁,还有玻璃,没有人记得有一棵树,它的一部分。

门上的年轮图案以大漆覆盖,在漆黑的环境中,图案让人联想到森林的绿荫。一些树木变成了竖琴,只用了一小块木头来制作竖琴和音箱。琴是树最文艺的风口,抒情乐,听乐。在音阶上五个全音和两个半音的无限组合中,琴身的木质充满了人间的苦涩与欢乐。

旋律让他们迷路了,忘记了森林。不同的树木让钢琴的声音明亮、苦涩、沉思、热情。如果用放大镜看这幅画,那是一个无限大的穹顶,就像一个蜂窝,里面藏着无数个小小的共振方块。木鱼是寺院的法宝。

鱼儿日夜睁眼,僧人用木鱼做响板,提醒它们警惕,避免疲劳。木鱼的声音悠远而细腻,是一种别样的飘荡。树变成鱼后,在寺院平静的水面上游来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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