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见过这样的女人

你一定见过这样的女人

带儿子去书城看书。

少儿读物区人满为患，儿子选了书，我们便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那里相对安静些。

斜后方是一对母子，年轻的妈妈和四五岁的儿子。他们身旁的地板上散落着四五本书，男孩半趴在地上，认真地翻看色彩鲜艳的书页，女子坐在男孩旁边，手里捧着手机，看得同样认真。

忽然，儿子用手碰碰我胳膊，扭头看向斜后方，说：

妈妈，我想看《赛车总动员》。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男孩身旁散落的一堆书里，赛车总动员的故事书在最上面。

我知道儿子很喜欢赛车总动员，无论是书还是电影，他都很喜欢。我曾买过几本总动员的书，他看得很过瘾。每次在书店看到，他也总是要拿过来看一看。

你可以问问小朋友可以借来看吗？我对儿子说。

儿子瞧了一眼书，嘴唇抿动，站起来，准备照我说的做。

正在这时，年轻女人忽然把手机换到左手上，随便拿起右手边一本书，半扔半放，“啪”的一声盖在那摞书上，赛车总动员的画面立刻消失了。

我想她也许听到了我和儿子的谈话，也许早已觉察到了儿子“觊觎”的目光，才会做出那一连串的动作吧。她做这一切是如此自然和连贯，自始至终目光都停留在手机上，面色平静。我甚至怀疑那本书是自己跑过去的，与她无干。

儿子显然没想到会这样，他像受了惊吓，眼神掠过一丝惊慌，扭头看我，然后转身坐下，拿起自己刚才看的书，什么都没说。

跟儿子一样，我也没料到女子会那么做，那“啪”的一声，仿佛不是打在书上，而是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那疼里，有惊讶，有羞愧，有委屈，可我弄不清该羞愧的是谁，而那委屈又是难以说出口的。

女人身后的超大屏幕上几个红色醒目的字映过来――

请一次看一本，看完放回原处。

这几个字提醒了我——该羞愧的不是我，更不是儿子。

你一定见过这样的女人

这个女人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是小区的一个全职妈妈，在我们单元楼前面住。天气凉爽时，经常见她推着尚不足岁的孩子出来玩儿。

小区里各个年龄段的孩子都很多，这两年，尤以婴儿居多。女人推着孩子出来，自然遇到很多年龄相仿的孩子，他们或由妈妈照看，或由老人照看。

刚开始，我下班时经常看到女人在单元楼旁边小路的两旁和其他看孩子的人聊天说话，后来却不常见了。

有次无意间听到，一个阿姨问起女人，另一个阿姨“哼”了一声，讲开了：

她呀，哪还有人跟她玩，别人家孩子的东西她玩得，自己孩子的东西看得死死的。

喏，上次一个小孩看到她家宝宝的摇铃好玩，想拿过来玩，当时她家宝宝正玩着，她没给玩。后来她儿子不玩了，她竟然还是不给玩，说人家手上有细菌，不卫生，还说人家有钱就去买，没钱买就不要玩……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孙子有次带了个小球玩，她儿子张着手要，我孙子正玩得高兴，不肯给，她竟然趁我拿凳子的空档把我孙子劈头盖脸批评了一通，我回来还哭着呢……

另一个阿姨接过话来说。

就是，就是，那女人不厚道哪！

几个阿姨附和着。

怪不得，最近没看到她。我心想。

如果真是如此，她倒让我感到意外了。

在我印象里，她总是发饰精致，着装得体，虽然不像有些妈妈那样笑容洋溢，但也温和平静。

刚开始，我甚至以欣赏的目光凝视过她：整日照看孩子还能把自己收拾得这样美丽，一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而热爱生活的人，一定也很有爱心的吧。

可事实却不是这样。

就像书店的女人，同为妈妈，我始终不能理解她的“盖书”动作，是怕自己喜欢的书被别的孩子看，还是自己孩子喜欢的东西就要独自霸占？

不明白。

总有一些人，她们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但总能做出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而这些事情通常都是小事，可正是这些小事，最能突显她们的素养。

衣服可以遮盖身体，化妆可以粉饰相貌，可素养，却无法掩藏，无法美化。

或许，这就是于细微之处见人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