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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二十一期主题是：我如果爱你

今年外公八十五岁了，身体还是那么硬朗。外公年轻的时候，当过兵。上过战场。很幸运地活着回来。每次看见外公屋内，摆放着整整齐齐，每一个角落，每一件衣服，都有着特定的摆放原则。起床后，被子必须是叠起来的，桌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年轻时当兵时的军装照，另一种是村委会拍摄的“幸福老人”照片。照片框立在桌子上，两张照片边沿卡成一条直线。桌子抽屉里是上锁的，但我知道那是他的日记本。小时候我看过，里面有素描画，还有存在了几十年的文字。

我以为我对外公很了解了，毕竟我是从小被他带大的。过年时，我去外公家拜年。我很熟练地躺在他早已整理干净的床上，头压在他的被子上。

“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我整理的床单都褶皱了，这有凳子，平常别坐床上，一点规矩都没有。”外公看见我这副模样，不停的数落道。

“好好好，是是是，明白明白。”一连串的标准回答。

“你给我老实点，我去给你准备好吃的。”外公转过身去，看着他老去的背影，一个小老头。

我来了兴趣，在他屋里翻箱倒柜。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盒子，有些年代了，但外表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我像个贼一样，偷偷摸摸地翻开了那个盒子。里面有几个军功章，和一张照片。我外婆的照片。

提起外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姓甚名谁，从来没有听母亲和舅舅讲过外婆。唯一的印象就是外婆的坟在一片果园里。

“外孙，吃饭了，吃饭了，你最爱的饭。”外公边走边喊道。进门时我愣住了。

“外公你立过什么功呀。”我尝试缓解一下尴尬。

“没立功，都是一些纪念章，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乱翻我的东西。”外公有点生气，看见我翻出来外婆的遗照。

照片中是五十多岁的模样，面带微笑，眼睛盯着前方。照片中我感觉到她每个面部肌肉都在笑，连眼睛都在笑。

“这你外婆，去世快三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外公的身体一下子软了起来，说话也变得有气无力，眼睛望着照片，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

“外公，外婆是个什么样的人呀。”我将外公慢慢地扶到床边。

“我19岁去当兵，当兵就是为了逃婚。家里人介绍一个比我大三岁的女人。也就是你外婆。当时我就是不想结婚。去征兵时，也是顶着家里人压力去的。差一点因为太瘦没征上兵。”说起这里外公开心的笑了。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外公，犟脾气，任性。我记忆中的外公，一直是那种和蔼可亲的模样。提起从前，他眼里发出了光。

“你外婆比我还倔。比我还强势呢，我这前半辈子就是被女人管过来了。”

“我当兵那年代，吃了很多苦呀，因为身体瘦小，被分到了空军后勤。那个戈壁滩真是一眼望不到边。一下火车，到处是黄土，光秃秃的。除了当兵的，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在这居住！”外公一辈子最自豪的事情就是将青春献给了祖国。可苦了我外婆。

“你外婆倔起来就像头驴一样，只要她认准的事情，一百列火车都拉不动。你外婆就一直等呀，等呀。给我写信。那时候能收到家里的信是多么幸福。你外婆上过几天学，写的字歪歪扭扭，张牙舞爪似的。”提起外婆，外公早就忘记了吃饭，我像一个忠实的听众，听着半世纪前的故事。

“可惜那些信都没了，我清晰地记得，我劝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也很要面子，要是让人知道我娶了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街坊邻居绝对看不起我。跟你外婆见面第一天，我就察觉你外婆的脾气，这婚事我铁了心不结！”

“但我实在没想到，你外婆居然千里迢迢来到部队驻地！”外公的话语突然强烈了起来，像是天空中积攒了很久的乌云，哗啦啦的下起来倾盆大雨。

“那是一个下雨天，上级领导说我家属来了。让我去接应一下。那个年代部队驻地是不能暴露的，我也很惊讶。但看到一个裹着头巾，腰间裹着盘缠的女人，我的心都跳了出来。她站在营区外面，雨水毫不留情地将她的衣服打湿。左走走，右走走，焦急的等待。”

“你咋来了”

“你这负心汉。”

“驻地你咋知道的”

“隔壁村的老宋说的，他刚从部队退下来。我求他说的。”

“我对不起你呀！”

“这几句对话，我现在都记得，它们刻在我脑子里了，一辈子都忘不了。”外公看着外婆的遗照，回想着过去的点滴。

“外公原来你也是痴心汉呀。”我听着故事感叹道。

“臭小子，你可别学我。”

我小心翼翼将盒子合上，将屋内的物品摆放到原位。扶着外公走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