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文|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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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雾。在凉凉的空气中，思绪如线，缠绕起我的回忆万千。在心底最柔软的那层，始终住着您——我的爷爷。当手指敲击着键盘，思绪便回到了我与您在一起的二十年。

是的，仅仅二十年而已，这二十年，包含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有多彩的童年，还有奋斗的青春，在我的生命历程中，只因有了您的陪伴，我的生命变得更加有意义。

我最初的记忆，便是趴在您的后背上，数您脖子后的褶褶。您的脖子有着农民特有的古铜色，刻着时光的印记，一道一道，深深的，弯弯的，尤其是您仰起头的时候。但那个时候，我并不认为您老，因为您不拄拐棍，我的爷爷健朗得很。

在那时的我看来，您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记得我六岁那年的除夕，您教会了我十二生肖，接下来的漫长的光阴，便是您出题我来做题，60岁的老人今年属什么啊？1978年出生的人是属马的吗？那时，我就掰着手指头算，您的题目开始有点难，后来就觉得不是很难了。

还记得那是初春的晚上，吃过晚饭，准备睡觉了，我盯着墙上的挂历出神，那上面有鸟儿，有鲜花，实在是美极了！您看我看得出神，便说了四个字：“鸟语花香”。至今犹记得，您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洋溢着会心的微笑。“鸟语花香”这四个字我记了终生，因为这是在我的记忆中，我亲爱的爷爷给我说的我记忆中最早的、最有诗意的成语。

还记得夏夜的晚上，吃过晚饭，我最喜欢坐着小板凳挨着您在外乘凉，这时候，您便给我讲那过去的故事，讲您12岁的时候日本鬼子投在家乡的炸弹，因为那颗炸弹，您不得不中止了求学之路；讲您参加抗美援朝的故事，讲那时的艰辛和对家乡亲人遥远的思恋；讲您的孩子，我的姑姑、父亲和叔叔小时候的故事……

原来，一切的经历都早已深深地印在您的心里，从来没有忘却，您是一位讲故事的人，而我，很幸运地，是故事的聆听者。

您对我的爱，在每天的点点滴滴。那是我考试取得优异成绩时您对我说的“胜不骄，败不馁”；那是金秋时节在田地里耐心细致地教我种白菜；那是“非典”时期您给我留着的、一直到我大休回家才打开的那一箱哇哈哈……然而，您，这位平时沉默寡言的、慈祥的老人，终究没有逃过病痛的折磨。

那是夏初的晚上，连续好几天的晚饭，您都吃得特别慢，而且还时不时放下筷子捂着肚子，我问您，您却不言语，只是独自默默地承受着。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将这件事情告诉了父亲，然后，便是一系列的检查。

结果我一直不知，因为您和奶奶也不知，我只是从大人们的只言片语和神情中猜想，您病得很重，只是躺在那儿，有时候看看来看望他的人们。每当我悄声过去时，他都会看看我，您说，一猜就是我。您盯着墙上的钟表说，就是挨日子啊！您知道，当时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多么心酸而无奈？记得那年的雨水特别多，连绵的雨就是下个不停。

当您得知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时，欣慰地笑了，说“我孙女真有出息。”其实，听到您的话语，我内心酸酸的，那红红的通知书里何尝没有爷爷您的功劳呢？孙女以前说的长大之后好好孝敬您，这还没来得及呢！我宁愿用这红红的通知书，来换您的健康百岁！

昏迷中的爷爷，我握紧您的手，您感受到了吗？那次昏迷，着实吓坏我了，姑姑和我大声喊您，后来，您醒了，睁开眼睛，看姑姑和我紧紧握着您的手，说“听到我们的叫声，又回来了！”我们又何尝舍得呢？

二十年的相守，您一直在默默付出，又一个十五年过去了，对您的思念没有因为时光的流逝，没有因为工作的变动，也没有因为成家立业而递减。每当想起您，我便有了方向和指引。因为，在我的生命中，始终有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在守护着我，庇佑着我，领着我感受人间的悲欢离合，越过人生的山山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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