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2）

Part2

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我不可能记错的，因为他是我失手杀死的。

是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他知我知。当年我杀了他之后大脑一片空白，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人惊呼着火了。我利用那场火灾，伪装成他被火烧死。由于那次案子是一位连环纵火案的凶手所作，警方一心扑在这条线索上，再加上我故意把他搬运到火势最旺的地方，最终我逃过一劫。

但这么多年，我始终忘不了这件事。

我坐在床头气喘吁吁，缓了一会儿后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一看，已是凌晨三点五十七。

……我想要去自首。

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十个晚上他就会以八种方式再度死在我的梦境中。

我披上外套，打开抽屉拿出手电走出了门，我经过校园的铁门，经过停业的商业街，经过乡间的田埂，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

并不是故意要来这儿，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哪儿，但我还是推开了门。

“你想要自首？”他的声音低沉而尖锐，有些像孩童，但气息却又十分稳定，就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的一样。 借助昏黄的烛光，我依稀可见到他的轮廓，他身高中等、身材中等，披着一个长至脚踝黑色的斗篷。

“你什么意思？”他的话引起了我的警惕。

“你真的想要去自首吗？”

“与你何干？”

“我可以帮你清除掉噩梦，但作为代价，你要支付我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你要拿去做什么？”

“部分记忆。”

“哪部分？你要拿去做什么？”

“我喜欢收集人世间的故事，至于是哪部分……我这就和你细说。”

Part3

我答应了他，做了交易。

是的，我只是不想做这种梦而已，没必要把自己送进监狱。

当年我还是一个赌徒，和他在那栋大楼里赌博，他输得只剩裤衩，眼红之时对我下了杀手。所幸我正起身打算去厕所，躲过一击后我的脾气也上来了，顺手抄起旁边助兴的酒瓶就直接往他脑门儿上招呼。后来怎么样的我已经记不大清了，总之下倒下后我伸手一探已经没气儿了。

我是自卫过当杀人的，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过得很愉快，每天晚上都不会做噩梦，夜晚时分只有美妙无比的梦境出现在我的梦中，以至于我不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做噩梦。

但渐渐地，我觉得这样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