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火龙果的皮能吃么 1

【第一稿，交作业先，不定期修改。】

「那么，明天麦当劳见。」周五下班的时候，关宇说。

青青笑着点头，说，「好呀！」

周六，约定的时间，关宇自作主张买了两个甜筒，才去找一进门就看到的青青。

青青又笑着接了，「谢谢。」

关宇小心的递过甜筒，视线自甜筒转向接甜筒的手，再转向抿冰淇淋的嘴巴，自然的落在了嘴巴下的胸口。然后他就硬了。

青青是公司新来的妹子，应届生，还在做毕业设计呢。刚刚校招进来的，是公司目前的第5名女性员工，前4名依次是财务、前台、男人婆和路人甲。青青来面试的时候，独自等在前台的沙发上，公司的内网就炸开了，男人们纷纷找了借口从前台路过，然后在内网上打分评价，青青的综合评分是7.7，满分10分。

关宇没觉得青青漂亮，要他打分也就7.2吧。关宇是见过美女的，他的前女友足有9分。当然，他才不会掺和什么打分，那群猥琐男！

关宇觉得，青青只是非常的女人，尤其当她站在这个公司门口的时候，微微的张望。

没曾想，青青被分配到了关宇这个项目组，他是副组长。老板郑大钱特意过来拍了他肩膀耳语，“狼多肉少，给你留的。”

那时，公司里有4个项目组，只关宇这组的项目赚钱，养活了全公司的人。老板对他们格外热情。

组长也姓关，年纪大一些，身材魁梧，已婚，人称“大关”。

关宇相对的年纪轻，面相比实际年龄更小，单身，顺势被叫作“小关”。

青青进组那天，组长很随意的介绍着，「这是小关，以后他带你。」

小关就不太乐意，赶忙补充，「我叫关宇，宇宙的宇。」

关宇就见青青忽的抬了亮闪闪的眼睛看他，又慢慢垂了眼睛，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嘴角笑得很弯。

就像，星星落了，月亮升了。

带人得有个带人的样子。关宇带了青青去会议室，指点一二。

「这公司挺不错的，大家年纪也都差不多，都喜欢玩游戏，相处起来也容易。」

「多跟大家一起玩，也就容易融入了。」

「对了，你有哪款掌机？做游戏策划就得玩游戏，只玩电脑游戏是不够的。」

接下来的话题就讨论哪款掌机游戏多又皮实，去哪里买机子便宜又不容易买到翻新机。

然后就约了带她去买PSP。

然后就见面了。

然后关宇就硬了。

后来，关宇认真检讨，那一天做错了太多事，说错了太多话。错误的根源是，他竟然相信了自己真的只是带她去买游戏机的。他一点准备工作都没做，就去见了青青。

套用游戏宅们的话，叫裸奔。

单枪匹马，裸奔，开荒。

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只怕关宇要当场拍桌狂笑。可这事的主角是他自己……他啃着甜筒扭头看窗外，数着视野所及的树和人，等他的身体冷静下来。

视线的余光里，白白净净的手臂，无声的搁在桌子上，乖巧又无辜。

随便关宇给自己的错误找多少借口，什么不好谈办公室恋情啊，什么才认识几天啊，可他的身体无比诚实。

他们约了10点见，随便买买就买到了午饭时间，青青客气的说，「谢谢你哦，我请你吃饭吧。」

关宇的大脑想要拒绝，可身体又诚实的答应了。

午饭，吃什么不重要。不过是坐下来，以填饱身体的名义，为心灵多寻一点滋养。

青青是个极好的听众，嘴角弯一弯，眼睛闪一闪。关宇的舌头就轻松造了大脑的反。

聊公事，行业前景，公司现状，他正在做的项目，项目组里的其他人如何如何。

也聊私事，他念过的大学和专业，怎么进的这个公司，他的职业规划，谈过几个女朋友，怎么分的手。

关宇觉得自己疯了，他竟然说上一段恋情已经结束两年了。

却也没那么疯，至少，他没有直接夸赞前女友的漂亮。

青青的脸色明显有些异样。一个男人在你跟前谈论前女友和未来的打算，她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

她一开始不明白关宇是什么意思，后来她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可她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知道。

关宇一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后来他知道了自己在说什么，可他猜不出青青想不想知道。

那些话，说出来，痛快，后悔。

那些话，积蓄的太久，等一把野火，一缕春风。

「你看侦探小说么？」

话题转的生硬，却也没叫关宇太尴尬，《白夜行》他还是看过的。里面有警察，大概也可算作侦探小说。

午饭急匆匆的吃完，两个人颇有默契。

完了。毁了。没戏了。关宇赶着回家写检讨。

青青说，「那么，下周一见。」

似个许诺。

关宇这才松一口气，着什么急，还有下周一，还有下下周一。

青青很安静。不是不活泼，是润物无声的那种活泼。

有时，项目做得闷，大家就胡说八道，天马行空，也不听青青出声，一看她，笑吟吟的，也是这天马行空的一部分。

有时，项目做得不顺，大关小关，拍桌子，瞪眼睛。这时青青就说话了，打个岔，或问个问题，气氛缓一缓，接着就事论事，动气没必要。

青青之后，很快又来了个新人，天天对着关宇，关哥长，关哥短，腻。马屁拍在明面上，响亮，难看。

关宇不喜欢，脸上还是乐呵呵的。等不及试用期结束，关宇就把他调去了别的组。

青青一直老老实实的喊他，关宇。宇字拖长半个音，像拿筷子去夹年糕，黏黏的，表面一层亮晶晶的糖。

郑大钱有意扩张公司规模，除了策划，技术美术也招了不少新人。迎新会也就从一场饭局变酒局。

按照这公司一贯的风格，桌上杂乱摆了可乐和啤酒，管够。没人灌，也没人劝，完全随意。

也有人四处敬酒，可如果你拿起一杯可乐回敬，也没人说什么。

也有关系好的几位在拼酒，呵，拼可乐的那位看着更痛苦些。

青青拿了酒瓶给关宇倒满，跟着又给自己倒上。两人端了酒杯，清脆一碰，说什么都是多余。你喝我也喝，喝到面颊微红。

郑大钱脸红的像蒸熟的螃蟹。而青青红的像个桃子，又软又甜，咬一口会满嘴蜜汁的那种桃子。

这种人通常酒量很好。关宇想。现在青青看到的我是个什么样子呢？关宇又想。

老板郑大钱，本名郑谦，郑大钱是他自己的戏称。

自己爱玩游戏，不去继承家族的挖煤产业，跑出来开游戏公司。据他自己说，花在游戏上的钱，够买辆法拉利了，于是觉得开游戏公司一定很赚钱。

现实里，赚不赚钱另说，至少每天都有人陪了他玩游戏。

当老板的，大方是第一重要的优点，其他的优点叫情怀，剩下的缺点叫特色。

郑大钱的一大特色是喜欢开黄腔，尤其喝了点儿酒以后，荤段子就一个接一个的滚出来。

鉴于他是老板，且是个大方的老板，关宇认为，他的荤段子是还比较好笑的。尤其小白兔和大灰狼系列。

「话说呢，有一天大灰狼去找小白兔，『小白兔儿，我们喝酒去呀。』小白兔同意了。很快，小白兔喝醉了，大灰狼就把他强奸了。过了几天，大灰狼又出现了，『小白兔儿，我们喝酒去呀。』小白兔也同意了。于是又喝醉了，大灰狼又把他强奸了。又过了几天，大灰狼再次邀请，『小白兔儿，我们喝酒去呀。』小白兔一挥手，『不了！喝多了屁眼儿疼。』」

众人大笑。郑大钱表情生动，绘声绘色，抖包袱的节奏一流。不那么好笑也可以讲的很好笑。

关宇也跟着大笑，笑出来又觉得不太对，哪里不对呢？

桌上有女人了。

关宇慌的扭头去看青青。

青青也在笑。笑得浅，笑得宽容，还藏着点儿你懂我也懂的坏。

关宇顿觉欣慰，可是，显然不止他一人注意到了。郑大钱突然笑得大声，盯着青青，冲她一举酒杯，仰头喝干，又重重拍在桌子上，眼睛里满是赞赏。

之后，郑大钱一边讲段子一边看青青的反应。非得等到她笑，这个段子才得圆满。

酒变苦，段子也就不那么好笑了。关宇突然想起，郑谦也是单身的。

酒局散了。多数员工都是北漂，租住在公司附近。关宇是土著，住城中心的家里。青青那时还住学校，也往城里走。

临近末班车，空荡荡的地铁车厢里，满满都是座位，关宇倒不知道该去坐哪一个。

青青就近坐下，头靠了挡板，闭上了眼睛。身上有淡淡的酒气，混了某种糖果的甜香。

坐哪一个，都只有他和青青。

坐哪一个，他和青青之间都还有张麦当劳的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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