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

一天早晨，在街道的一棵大树下。看到那个熟悉的老人。他应该是去上街，累了在凳子上休息。

他坐在那里，背和膝盖连在一起。眼睛眯成一条缝，但是确定他是睁着眼的。他没有看着远方。而是看着自己的脚。脸是八十岁老人的脸，皱纹和老年斑已经织满整张脸。手和脚也是八十岁老人的手和脚。只有皮，没有多少肉。身体瘦小，一坐下来就缩成一团。走路的时候依靠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大热天的，他头上带着帽子。眼神里有什么内容吗？没有光，就算有内容，也不是别人可以读懂。

他坐在哪里，如此孤独，如此无可奈何。我看到的是凄凉。面对年老的孤单和内心的很多无可奈何。自己已经无法撑起生活。哪怕身体也没办法再属于自己。心境了，一和他说话，听到的全是心酸的悲凉。

年轻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老年会如此孤苦。没有人陪伴。没有人关心。就连生活的粮食和日用品都变得拮据。

他有五个孩子，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一年回来看他一两次，儿子都在身边。但是，他单独住。他跟着小儿子，小儿子在外面打工，一年可能不回来一次。其他两个儿子，对她不闻不问。

去年他的老伴病死了。因为生病了，没有人拿钱出来，给她做手术。她伤心痛苦之下，就吃农药死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生活还是继续吧。他一个人依然住在那个小房间里面。本来，老伴去了。有一个儿子只有接他去住。但是没住多久，他又回到了他以前的小房子里面。原因不用想了。

他有一口小锅，弄点柴火，饭菜都自己炖得软软的吃。还可以烤烤火，烧开水。旁边有一张小床，白天晚上都在那里睡觉。老了，也吃不了多少。就图个心情愉快，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如果没有人孝顺，但是也不用看人脸色吃饭就好。反正过一天是一天，熬吧，也快熬出头了。

天空正蓝，阳光也很灿烂。路上有行人，也有车辆。有匆忙赶路，为生活奔波的人，也有闲散看风景的人。农田里有干活的人，也有坐下来休息聊天的人。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也有独自一人的。

同样，在那棵大树下，也有孤苦的老人。我想走进他，去和他打招呼，问问他最近的状况。可是，又怕打扰他。我虽然看到他生活的孤苦。可是，也许他一个人也很平静，自在。毕竟八十岁了，生活的经历阅历已经够沧桑丰富了。还有什么没有看透了？

我也想到自己，我老了就和他一样。我有点害怕，不敢想象老年自己的生活悲苦到这样。可是，老年后就是这样。身体会衰老成一团，生活会很艰难。我无儿无女，也不会有儿女的照顾，也同样不会有关于儿女不孝带来的痛苦。有些东西没有，比有了更多些自在。

他坐在哪里，也是阳光下的一道风景。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想诉说的欲望。无论什么样的晚年，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状态。当自己没有办法去选择生活的时候，就和它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