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杂记散文

寻找梦中的桃园

2016-05-12  本文已影响41人  紫色领结

我睁开疲惫的一双眼,却不敢正视镜中的我和这个世界。我被上帝囚禁在这个惨白的世界当中,这里的一切都是惨白的。在这里象征着纯洁和天真的白,却化身为邪恶的撒旦,不停不断地蚕食着我的身体,吞噬着我的心灵。我紧闭着青紫色的双唇推开了窗,希望能够看到外面的世界,在我眼中这外面的世界就是我梦中的桃源。

清晨,这惨白中唯一的绿色丛中传来鸟儿的鸣叫声,我推开窗户仔细的聆听着生命,绝不敢浪费着任何来之不易的生气,在这里只有它们吟唱着这唯一的自由之歌。我不奢望上帝宽恕我的原罪,我只愿望请多给我一些日子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因为我不知道我闭上眼睛后,这耳朵还能不能把这自然的赠礼送入我的大脑。

午后,死神将变更后那“记录生命的时钟”再一次的戴在了我的头上,这名叫“记录生命的时钟”和普通的表是不同的,它的指针逆时针而行。不知道是不是它的制造者故意而为,每秒结束后一声清脆的“咔”,让我仿佛能够听到生命消逝而去的脚步声,与我越来越远。我知道有当我看不到他的身影的时候,或者死神或者天使,他们会带我离开这里,到达我最终的归宿。我不去想这归宿是哪里,只有惨白外的天外之天才是我梦中的桃源。

夜晚,我常常久久不能入寐,瞪着眼睛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几乎日日夜夜都是如此一成不变。而唯一改变的是临床的面孔,虽然都是一样的,有乐观的,也有悲伤的,有平常的,也有不自然的,不过他们最后的表情大概都是雷同的。如果非要用言语来形容,或许《神曲》中恶魔扭曲可憎的面孔便是如此这般。鲜有笑着离开的这里的,虽然经常听说不过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以至于我始终都在怀疑是否真的有人没有在垂死前挣扎过。或许都这不重要了,我只想了解那些不选择挣扎的人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认命?从容?还是?不过今晚硕大的病房却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的临床再一次地空了……

也不知道那位临床老伯最终去了什么地方,或许是天堂吧!嗯,一定是天堂。孤单的他和我一样,在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联系。也不知道是谁说过骨肉亲情血浓于水,然而在生命的飞逝中,我只看到了它是如何的不值一提。余忆依稀还记得,刚刚被套上证明身份的手牌时,每到星期天的时候还有人来探望我,他们拿着书帮我讲解着,虽然是我一概不懂的天书魔咒,不过听起来还是别有一番趣味的,后来很多人变成几个人再后来……当我发觉到寂静的时候,我的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很久我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许是觉得好玩罢了。狗血的韩剧中才会出现的角色,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身边,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趣了。我仿佛看到他们曾经以此当众炫耀着说道:“看我多善良!”那天之后,我尽量把脑子放空,想多了又有什么用呢?

某天也不知空了多久的临床终于迎来了新的过客,寂寥惨白之中闯入了一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意外,她蹦跳着像是一只雪地中的白兔。我看着她暗暗的叹息着:白兔能乐观多久呢?三天?五天?十天?接着和所有人一样挣扎着离开。谁也无法改变,谁也不能改变,这是上帝的铁的定律,被他挂上名的那天起,这蝼蚁般脆弱的小命便他手中任其扭捏着……

白兔自到来的开始便和我说话了,不过我懒得理她,而她只是自顾自地大夸其谈着她的梦想。梦想?烦人的白兔,愚蠢的白兔,可笑的白兔,在生死簿上被朱砂笔划去姓名的我还可能有什么梦想吗?愚蠢!白兔依然继续自说自话着,告诉我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和鲁迅一样作家,却不必和他一样市井皆知,只要能拿起笔让她写就足够了,她说她要写一本充满了人性之美的书治疗那与生俱来的顽疾。对此我不屑于顾,看着她头上的时钟和腕上的手牌,这么有限的时间自己尚且不够用却还要与别人分享。

时间和生命不断的在流逝着,白兔耳朵也慢慢的变成了一顶帽子,白兔啊白兔你闭嘴吧,收起你那喋喋不休,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吧。本以为她该就此收敛,可是我真的错了,没有了耳朵的白兔却约发的变本加厉,笑着说无所谓还省去了打理时间。这话分明是从满是疮痍龟裂的嘴唇中颤抖地传入我耳朵当中的,我的大脑忽然变得无法判断,不知是否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自己理解错了。不知为什么我的嘴角微微的有点咸,我想或许今天厨师多放了几勺盐吧……

不知为什么在这之后我便开始仔细聆听着白兔的每一句话,话中的每一个词,甚至词中的每一个字。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我不敢相信的问自己,如果真的存在,那上帝不害怕吗?他感觉不到恐惧吗?在我的眼里她用爪子书写在纸上的每一个字便是对他的鄙视和反抗,尽管那字歪歪扭扭,比小学生强不到哪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即使是王羲之在世也写不出这样的空前绝后。尽管那故事平平淡淡,简直可以用糟糕来形容,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读地下去仿佛眼前就出现了故事中的画面一样。这难道是桃源?我反问着自己……

外面的世界,我推开窗户第一次主动跟白兔说到梦想,我说陶渊明笔下的桃源便是我的梦想,而这天外天便是梦中的桃源,有笑声,有哭泣,懂得美好,也懂得失去。被这叫做疾病的恶魔缠身之后,我便失去了一切,友情,亲情,还有来不及去寻找的爱情。我没有了笑容,更不愿意哭泣,可是我想要属于我的一片天啊,为什么天外之天始终充满了蓝色,而我的天却始终如一日的密布着惨白的云。那一天白兔第一次没有说话,惨白的枕头却被眼泪沾染连成了一片,我终于明白了,白兔她不是兔,她也是一个人……

今天被死神传唤之后,我似乎再也看不到白兔的笑容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白兔却坚定地点了点头,用她毛茸茸的爪子握住了我

的手,逃出去,绝对要逃出去!白兔更加坚定的握住了笔飞速地书写着她的故事。不知何时我也加入了她的行列,与她不同的是,我更愿意写的是反抗暴君的心情却不是日记,我自嘲着称之为不成诗的诗。看到了吗?你这暴君!不是所有人都任你摆布,不是所有人都畏惧在你的淫威之下!当我含着泪水写下这一切,我分明见到白兔手在打颤,还有那仿佛在奏乐般时不时敲打着地面的圆珠笔……

在白兔的鼓励下,我终于鼓起勇气和死神签下了一份生死协议,协议生效的那一天,我被死神和天使拥蹙着推出了病房。我有些惶恐甚至畏惧,白兔却一直在鼓励着我,去找梦中的桃源!在梦魇不断地催眠我的意识在萎靡着,直到慢慢的消失。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我和白兔一起逃离了这里,桃源?这里是梦中的桃源吗?我多么希望这一切是真的。惨白的灯光下隐约地让我看到了一排排惨白仪器,我的手指,脸颊,胸口贴满了各种颜色的导线。我吃力地翻开眼皮映入双眼的是,那生物学角度上的亲人捏着一张白色的纸看着死神捂着脸哭泣着。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我这个拖油瓶终于要去天堂见手握权杖的上帝了吗?不,绝不!我的心如铁一般沉着,而眼皮上却不知被谁挂上了八公斤重的铅球,即使如此颤抖着嘴唇依旧想要拼命的呐喊着哪怕只有一次!

那些仪器上密密麻麻的线从我的身上慢慢地被摘掉了,在被戴上钟表和手牌后我第一次将镜子放在了自己的眼前,镜中的自己那青紫色的双唇已经褪去,变得红润拥有血色,反转的时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我狠狠地将它摔在地上踹了个稀巴烂,我撕去了手牌再不需要和上帝证明什么,我自己足以证明我自己!此时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白兔啊白兔,谢谢你的鼓励,我要告诉你我战胜了上帝,我可以你也可以不是约定好了吗,去寻找桃源。梦中的桃源!我加快了步伐,坚定了信心,来到了我原来的牢笼前……

如今白兔和我一样走出了这个囚笼,对此我坚信着。她和我一样再也无法祝福彼此和自己,再也无法看着彼此畅谈着各自的梦想了。自私的白兔与我不辞而别,独自踏上了寻找只属于她的桃源去了。而我们失散在一处叫做黄泉路的岔路口,今天我再一次拿起了笔,却再不是为了反抗暴虐的上帝。或许已经太晚其实我想说只是想对她说:很早很早我就找到了自己梦中的桃源,也许是从一只白兔闯入了我的世界的那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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