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育一个孩子，遇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简媜：《红婴仔》，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年

20181215草就

在这个价值多元的时代，每个人对婚姻都有各自选择的权利，社会也容许一部分人独身，而不是拿什么所谓的人生圆满等道义大帽来扣杀。我有一种错觉，似乎文艺女性总是喜欢自由无拘束的生活，故而独身的颇多，特别是文艺多才的女作家。台湾女作家简媜似乎也曾经是一个独身主义者，她甚至认为“婚姻与生育将如何戕害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现代女人”。但很不幸，她最后自己打脸，幸福地开起了婚姻生育的生活……

当故事发生后，作者在心底问自己：我曾经祈求过吗？在暗夜归家的路途中，抬头仰望愈来愈稀疏的星空，或倚着山崖老树眺望闪烁的万家灯火时，我是否曾低下头，诚心诚意地祈求：“给我一个可以靠岸的男人，给我一个婴儿。”

或许这是每个普通人最原始的愿望，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养育属于彼此的孩子，过着幸福的小日子，所谓“老婆孩子热炕头”，大底这也是传统社会乃至传统思维中最正统的生活模式吧。

不同的年纪或许会读出不同的味道，如果是几年前的我，或许会无限憧憬，也许想象多过感悟吧，我会对婚姻生活憧憬，我会把自己想象成慈父，我会如何耐心地照顾宝宝……但现今我已经是1周岁多宝贝的父亲，我多了很多实际的感悟，虽然不能说后悔，但至少没有了懵懂的想象，我体悟到了作者简媜书中所说的苦与乐。其实，在妻子怀孕期间，我就抽空读了历史学家赖瑞和参照《红婴仔》而写的《男人的育婴史》。两相对照，我更明白，《男人的育婴史》是我对育儿生活的想象，《红婴仔》是我对育儿生活的体悟。

实事求是地说，如果我足够耐心，或许我也能写成一本类似的散文笔记，但宝贝已然成长，而我的育婴故事只是简单地停留在脑海里和每日的手记中。

回到故事本身，文艺女作家以细腻的笔触，精细的观察，详实地记录了从结婚、偶然生育到养育的全过程。我敢说，但凡经历同样过程的，必然会找到太多共同的体验，如果没有这样的经验，或许就多了一丝啰嗦。

在我们看来普通不过的生育过程，简媜却用贼文艺的文字细细为我们说来，可能文字本就要说给宝贝听，故而听来童话语调深重。其实父亲似乎总比母亲迟钝，如果母亲能够多一份用心，细心记录宝贝的成长，也许每个家庭的故事都会变成一本童话故事。我自诩偏爱文艺，却至今未能留下太多故事，总是把写作的精力放在看似重要，实则无足轻重的世俗文字中。每日的陪伴时间，也总是在宝贝临睡前逃脱，告诉妻子或者是告诉自己，好晚了，我还有书要看一会儿，你们先睡吧。我的心理，其实超想宝贝快点长大，就没那么多麻烦了。其实都是偷懒心理，可能这是父亲们的通病，我们不能全身心地投入，我们似乎总觉得还要做点自我的事情，不想为了宝贝而放弃了完全的自我。故而，我几乎很少陪伴宝贝入睡，我的理由是一旦上床陪伴，必然不再起来，如此一天也就没有了自己读书静心的时间。值得宽慰自己的是，从下班到晚上九、十点钟，我已经放下了所有工作与兴趣，全身心投入到宝贝成长计划中，但还是执念于天天要看点书，找一点自我的生活。虽然看似值得原谅，但似乎就是不肯全身心放下的表示，毕竟宝贝的母亲可以全身心投入。当然还有一种情况，正如书中简媜所做的，其实也是我偶然为之的，就是把宝贝哄睡后，再自己去看点书写点文字。说实话，白天我基本上就是这么做的，晚上特别是寒冷的冬夜，再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实在做不到，故而我经常是夜里看完书，洗完澡上床摸摸宝贝的脑袋，看看她，然后入睡。我自己觉得一方面我看了书，心理不会有不安感，一方面看着宝贝安静地睡在自己身旁。

育儿必然少不了烦心的时候，甚至也会有抑郁的时候，我们经常听说产妇会抑郁，但我想做父亲的也许也会吧，可能不是来自身体的疲劳，更多的是心理的负担。我们既需要应付“无理取闹”的“妻女”，也要忍受妻子的母亲，或许还有夫妻间的互相不理解。我特别赞同简媜在书中所言的原则，也是我践行的，无论如何，以宽容之心待人，以感恩之心看人，以耐心做事，如此或许也就少了太多不必要的烦心事。进而言之，也是我和简媜的共识，育儿其实是夫妻的责任，祖辈并没有义务一定要替我们照顾，如果他们有心，只有感恩，从来不应存挑剔之心。同时，祖辈或许也应知自己的帮助范围，不能因为好心照顾而心生干涉，甚至是“越权”行为。

陪伴孩子成长是我们的头等大事，我也在心里告诉自己，虽然这几年是自身成长的关键时期，但我愿意放慢自己的脚步，甚至停滞自己的世界，毕竟孩子需要我陪伴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年，一旦错过，也许我想弥补都来不及。有时，我们越想不普通，其实越普通，我们在喧嚣的世界里，过着安静的小日子，走得淡定从容，看似平凡的普通生活，也许反而让人觉得不一样。

作者夫妇似乎是悲观主义者，也许她们认为台湾社会日益趋向恶途，梁济“这个世界会好吗”的担心其实也曾萦绕在我心头，我能做的，其实也是简媜所强调的：仅是把我们所追寻、所信仰、所赞叹之事物铺设在你面前，将你浸在我们的世界最美好的部分里，日日沾染熏陶，让那信仰长成你的力量，那美好深入你的灵魂，待你羽翼丰了，我们得放手，让你跃入你的世界。那信仰与美好将伴随你编织人生。其实，我觉得，我们既然带孩子来到了世间，无论这个世界会如何恶化，我们总需努力“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由我们的努力，孩子成长的世界或许会有一些变化，这种为孩子而努力的美好力量，积聚起来，再过黑暗的世界也会被阳光所撕裂。似乎很伟大，其实难道不正是世代相传的父辈为孩子所做的吗？

在汤里放盐，爱里放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