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4-25

站着考试的男生

今天期中考试，也是九年级的一模考试。发完试卷我发现，教室的最后一排有一个胖胖的男生站着，没有一丝要坐下的意思，还把一个方凳放在桌子上，答题卡和试卷放在凳子上。这是怎么回事？没见过站着考试的呀。

立刻，我明白了，肯定是犯了错误，老班罚他站着考试！不然还能是什么原因呢？于是我指着旁边一张空桌子，对他说：“你坐在那里考试吧，老班问起来了，就说是我让你坐下的。”谁知那男生带着一丝腼腆和感激，小声对我说:“不用了，谢谢老师，我是因为刚做过手术不能坐，所以才站着考试的。”

什么？还有这种事？上班十几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站着考试的学生，而且是生病的缘故。生了病身体不适，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不参加考试吗？可是这位考生却……

考试开始了，第1场是语文，整整120分钟时间。这个男生背对全班同学，面向后墙，以站立的姿势开始了考试。前面的同学们面向黑板，坐在座位上，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而他则面向后墙站着，趴在凳子上疾书奋笔。作为监考老师，我很难保持一个姿势站立太久，总是过不了一会，就需要在讲台上来回踱几步，活动活动身体，甚至站的时间久了，还须到教室后边，坐在凳子上休息一会儿，由另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监控全场。而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整整120分钟，就那么站立着，还是拖着刚做完手术的病体，趴在一个手提电脑面积大小的方凳上完成考试。累了，就用左手或右手撑在桌子上，又或者一条腿跪在一旁的凳子上休息一下，过一会儿再换另一条腿跪在凳子上面休息。看着他越来越频繁地换腿，我真为他担心，又有点心疼，担心他能不能撑下来，担心长时间的站立会不会影响他身体的恢复。

下午的物理考完之后，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他到底做的什么手术？为什么不能坐下？他说体检时发现先天性腰尾椎骨裂，若是治疗不及时甚至会导致腿部肌肉萎缩，终身残疾。前一段时间做了手术，手术后至少一两个月的时间都不能坐，只能站。“那睡觉怎么办？”他说睡觉的话就只能趴着睡。

我沉默了。天啊，原来这个少年不是今天才开始在教室里站立着学习和考试，也远不是最后一天，接下来还有多少个日子，还要在教室里站立多少个小时……

我不禁望向教室墙上的中考倒计时牌——60天。本来想问他，是在家长的要求下来学校站着上课和考试的，还是自己的选择？但我终于没有问出口，看着倒计时牌，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如果你真心想要去做一件事，全宇宙都会为你让路。

一天的考试快要结束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射进来，给少年们镀上了一层金色，教室窗外的蓝天中掠过一群信鸽，四月的清风，吹拂在脸上，暖暖的。望着这个保持站立姿势考试的少年，我不禁在心里默默为他祝福。愿你披荆斩棘，前途坦荡如砥；愿你不负韶华，选择自己喜欢的，坚持自己热爱的，一路向前，去追逐你的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