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的人最荒唐（一）
清醒的人最荒唐（一）
闹钟响起，宿醉后的头痛欲裂让我更加厌恶喝酒，而喝酒前的大话与喝酒后的醉话，想起来就千万个艹泥马在内心横冲直撞。
可，一天又一天，除了忙不完的工作，就是喝不完的酒。
谁说女人才能三陪，我还常常四陪呢！谁让我现在在几个重要的兼职上都是副的呢，走进仕途这个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看到的都是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把领导们陪好了，我也就不用再装孙子了，却没人记得你的模样，三巡酒过我在角落，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看他们在喧嚣里被淹没，我拿起酒杯对自己说：想你了，小汐。
犹记小桥初相见，你一身绿衣，站在桥头，冬日里清清浅浅的阳光洒在你身上，齐肩的头发任意垂散开，双眼明亮，很有女人味。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那时，每次出去吃饭，你都会叫我少喝几口，还嘱咐喝酒期间一定要勤打电话，勤上厕所。我谨记于心，随时和你保持无限畅聊。风雨路上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从此便有了守护，于是逆风飞翔的时候可以回头，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会泛起微笑。在我安静的时候，你就从我内心深处浮现。
记得你第一次知道我醉的不省人事时，听说你在电话那端手足无措到语无伦次的样子，我就幸福的笑了，你一会说要吃什么开胃，一会说喝什么醒酒，还要吃什么养胃，护肝。我知道你是真的着急了，那一刻，我推下所有的工作听你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唠叨完，难受通通换作感动，满足。
“小汐，小汐…！”我郑重而柔声重复着呼唤你的名字。
你愣了，焦急的问：“到底喝了多少啊？喝傻了吗？还会不会多说几个字？”
其实任何的话都不足以形容现在的心情，感情越是浓烈，言语越是苍白，唯有小汐二字，在我唇齿间旖旎，原来，你的名字，就是最美的情书。
“想你了。”我依旧柔声。
“哈哈，没傻啊，傻样！”你大笑着放宽了心责备。
“我傻吗？不傻啊，很多方面我还挺优秀的。怎么在你面前我成了装傻充愣的模样，哈哈。”我瞬间恢复高级设置。
“你都说了八百回了，我耳朵听得都要出茧了。”你咬牙切齿的故作夸张。
你的表情，让我很开心。我的灵魂终于不再无处安放。同时，也暗下决心以后要尽量少喝酒，因为你会担心，虽然我的工作地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距离你几千公里。
韩寒说，谈恋爱就该经历一下异地恋，体会一下欣喜忧愁无从分享，欢笑落泪不能拥抱，隔着屏幕隔着电话隔着书信联系直到你几乎发疯，学会拒绝诱惑。学会处理个人时间和照顾自己。只有这样，在下一个拥抱乃至白头偕老时你才会感恩，异地恋不仅考验着对方耐心，更是考验自己的认真。
唉，我的小汐，如果你在身边，定会在我喝醉酒时来接我，也会在我清晨醒来时准备好一杯醒酒汤温柔唤醒平凡的我吧。你说既然都是工作上的应酬，是可以找办公室的小姑娘给我熬点白米粥的。你知道吗，那不是你，只要是你，怎么熬都行，我赞扬过你的料理水平。
有次我们吵架了，其实也不算吵架，都怪我傻啊，嘴笨的说错了话，然后你就像所有的小女人那样赌气不理会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等得花儿都谢了，你对我还是不理睬，我一直说你柔顺乖巧的，殊不知骨子里的倒刺藏得很深。
好多天我看不到你的表情，听不到你的语气，捕捉不到你的情绪。我心慌，就怕你一气之下离我而去，剩下不爱说话又孤独的我独自一人面对孤单。
我突然好恨自己，工作上我能得心应手，生活中却没两个可以谈得来话的朋友，不是不愿意，而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都不能随便推心置腹，我们这种搞技术的人，情商都不太高，索性干脆不去与人深交。要是再把你也给弄丢了，我简直不敢想。
你说过，越是像我这样闷骚的人越是长情的人。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就是专治我的低情商。
我一有空就在你面前撒娇装可怜当作没事一样各种讨好你。
终于在几天之后的又一场酒局前，我们在电话里和好了，霎时，你让我心里盛开出一大遍花田。
我抓紧时间和你废话，因为我是在开席前跑出来的，我知道酒杯一端，几乎就没什么机会再联系你了，我不想有人轻易抓住我的任何一点趁机攻击我。
我亲爱的小汐，当你在电话那端娇嗔说真想要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男人是怎样在外花天酒地，逢场做戏时，我的心溶化了，只有你一直充分的信任与宽容才能有你在电话里无所畏惧又眼里带光的样子，多可爱的小媳妇呀！于是，我把大慨流程和大约需要的时间都逐一向你道来，你还傲娇说一定要为我挡酒呢，我心里自然乐意。估计你一来，那群人只顾着向你敬酒，而我就变得安全了，可我怎样舍得带你去那些地方，一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这些年，见过太多酒后失态的男人女人。在酒面前，你若降服不了它，它会让你出净洋相。
小汐，你就是这样一个生活认真又偶尔天真的笨女人。
你总是嘟着嘴在我面前抱怨自己是一张白纸，一览无余，而我深不可测，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白纸好啊，你就像快乐的精灵。想的少，睡得早，也喜欢笑，你就是我的太阳，让我将要冰冷的心，有地方取暖。而我，常常带着你的光芒去出差，认识你之前，出差对于我这种没有羁绊的人来说更是家常便饭，认识你以后，出差的事，仍旧属于我。
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给你拍当地的地标性建筑，风土人情，衣食住行。闲暇时我去的任何地方，也都会给你照片，仿佛那样就是真的带着你在身边，想我所想。看着你在屏幕另一端的喜出望外，恨不得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我喜欢看人家求婚，或者拍婚纱照，摄影师帮他们拍，我帮自己拍他们给你看，你说是我一个人太孤独的原因，你问我，还想要什么。你总是有一语中的，直击我内心的某种能力，有时，我觉得你有点狡滑狡猾的。也许你就是懂我的那只小狐狸，不过涉世不深而已。
有次谈判很不顺利，我借机出去抽烟，前脚跨出门槛，后脚想的就是你，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随即联系你。
听听你的声音，问问你穿什么颜色衣服，在做什么，吃饭没有，有没有好好打扮自己，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想我，看到你老老实实的回答，一个接一个的笑脸，工作上的阴霾一扫而过，让我拥有重新坐上谈判桌的动力。什么时候，你在我心底变得如此重要，我很快乐的习惯有你。
记得你问过我，假如有一天你离开我了，我会怎么办。请原谅我当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说这话是我一直想问你的。你说，会把我藏在记忆里。我很满意，倏尔转移了话题，而我的答案不了了之。顾左右而言它这种谈话方式，没有多久，就被你灵活运用在我们以后的谈话中和你的工作与生活中，不愧是我内心认可的女人，开始被我潜移墨化的改变，变的有点小邪乎，但我就是感觉特骄傲。
我其实没想过会有那天，只要你不嫌弃我，我愿意永远守在你身边，只做你一个人的三陪。我对你的喜欢，是越来越喜欢的喜欢，这种喜欢平凡，但长久。
那次傍晚去一个海滨城市，沙滩上人潮如水，看着秀色可餐的风景和大海，突然有双拿着游泳圈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双手太像你了，阳光透过来照在她手上，肌肤白得透明，指端莹润有淡淡粉光，不只手，还有头发长短，身段，都像极了你。我立即连人一起给你拍下来，你看了，你笑了，笑的像个孩子似的，其实也从没把你当大人看过，你说是很像。我也笑了，原来我的世界如此小，小到用手机就足够容纳你。
看着照片里的她，想着现实中的你，有人说，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梦醒时见你。可是，异地让我们，不见鹿，不见鲸，也不见对方。只能靠不停地说，不停地问，不停地分享。
我想像着拥你在侧的千般滋味，别的什么也不想，不要原则，只要与你一起。一个人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
都希望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一个人，可往往是遇见了一个人，才迎来最好的年华。男人也有最好的年华吧，比如现在的我。
我计划着怎样才能去寻一个既可以带着你踏遍千山万水，又可以负责赚钱养家的工作，你只需貌美如花就行。不然，你老说我欺负你，还胡说自己早已输给了我，又不是打架，还分胜负。殊不知，如果思念有声音，你早已振耳欲聋。我真的想你啊，小汐！
忙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休息时，累成狗时，我最想念的就是你，尤其是工作上的无力感袭来时，我特别想贪念你的怀抱，要一点友善和许多依赖，修补我的脆弱的情感。现在这个年龄，我好像只希望跟喜欢的女人发生点什么，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希望。然而，我只能想你到声嘶力竭。
极少抽烟的我开始逐渐恋上烟在手上的感觉，抽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看着燃起的烟圈，你仿佛就在烟雾里。无孔不入 无处不在，原来，想念的极致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你总是打趣说你就是我手上的烟，需要时点起，不要时随手扔弃。不会的，小汐，从没有人像你对我这般柔情似水，体贴入微。我在异乡，你对我从没有任何猜疑，而我，自然也不会让你担心，唯一让你最担心就是我常常熬夜并喝酒的身体，我很抱歉。抱歉到特别特别想拥抱你。
入夜，在梦里，你伏在我的肩上，闻着你的体香。醒来，窗外阳光明媚。但是你却不在身边，然而昨晚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这些千丝万缕的细节蚕食着我的身体和意志，心里真是烦乱。
突然想喝酒，烈酒。要是你在身边该有多好！距离，挡在现实中间。看着他人约会吃饭看电影，羡慕到心酸！
人的感情很复杂，经历过痛苦才知道珍惜。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我也曾认真爱过，当工作与爱情的天平倾斜时，我放弃了后者，我当时甚至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活在这座钢筋水泥筑成的城市森林里，每一个人争相进化，弱肉强食。残酷的森林法则，最先教会人们的，往往不是狩猎，而是保护自己。
我承认，我是害怕的。这个过程，你不曾参与，我的不安，我的恐惧，我的担忧，我的背负，以及我不为人知的许多面。跌跌撞撞，一路攀爬，终于混进了真正的成年世界，接受了所有的游戏规则。
一杯敬明天 一杯敬过往，支撑我的身体厚重了肩膀，虽然从不相信所谓的山高水长，而人生苦短何必念念不忘。
越是讨厌喝酒，有时却又极度离不开酒，一醉方休也是一种逃辟的方式。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灯红酒绿下，酒精驱散了迷惘，引导我大醉一场，最后却醒在了别人床上，天亮之后，我狼狈不堪的潦草离场。
现实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
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不断袭来，一面是昨晚，一面是你微笑如花的脸庞，好比双刃剑，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一早上，我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不断的点烟，不断的在一个地方走过来走过去。天要是还没亮该多好。
我们曾一起理性的讨论过出轨，你说他们说的，一个女人，不必在乎这个男人有多少个女人，重要的是他心里愿意为谁停留。我清楚，你其实是在包容的提醒我，不能做什么，很聪明的方法。
昨晚，哎。越想越混乱。
这些不嫌腰疼的话，都该趁早去见鬼。没有感情才会不在乎，很多事情，我再也错不起。最后咬牙，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的，虽然我这次很小人，这事情还是要向你坦白，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总之我不能骗你。
我犹豫许久才给你打了电话，电话里你的声音很惊喜：“咦，这是刚上班的时间，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轻叹一声，随即柔声问：“小汐，吃早饭了吗？”
“吃的饱饱的，心情好好的！”听到你回的眉眼弯弯，嘴唇上翘的模样。心里开始矛盾，煎熬，斗争，纠结。一个女人最好的状态，你都有。面对对面这么好的你，我只敢在心里叹气。
“哦，那吃的什么呀？回头午饭我也去吃点和你一样的。”
“讨厌。”讨说的快而沉，厌字拖的很长，稍高而重，这样回话，才是我的小汐应有的撒娇样。
“小汐，我有事情要和你说。”我咬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是痛快点把事情说了吧，“发生了一件事情，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什么事情？”你警觉道。
“你打开微信看下。”我实在没有说出口的勇气啊！——对不起，小汐，是我不好。我昨晚喝多了，然后糊里糊涂的和别的女人一起了。
我闭着眼睛都能看到你扭曲而吃惊的脸，你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好一会你才开口：“我知道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满含愧意的道歉。
过了很久，你在微信上问我：客户还是合作伙伴？当你问出这句话时，我就预感到快要不好了。
“是合作伙伴…小汐，昨晚喝多了，真的，喝太多了，我，我看见她的胸，一下就想起了你，我以为是你，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那对乳房太美。哎，喝酒也没多大意思，以后不喝了。”
我的心里难受起来，这样的解释，换作谁也接受不了，我不擅长在你面前撒谎，也不太会哄人，你是那样干净而美好，而我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
你一句话也不说，此刻，我多想站在你面前，宁愿你骂我打我，也不要沉漠。
我真的从没像现在这样后悔过，又不是三岁小孩，为什么就没有把持住，说什么都晚了。
你挂了电话后，我沮丧的坐在椅子里发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原来以为事情说开了会好一些，可是说开了心里反而更难受了，我感觉到自己的眉头皱得比从前更深了。
我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不敢乞求你的谅解，但我又做不到不向你坦白。
你知道吗，小汐，每次都是，喝了两三场酒下来，他们都去找女人了，而我要是还没醉，也没有装醉的话，就只能独自一人坐着玩手机，人家都用别样的眼神看我，不是以为我有病，就是认为我不上道，我真的很厌倦。
在这座危险的城市森林里，作为一只饱经风霜的成年小鸟，如果还没有摸透陷阱，以及习惯受伤，是应该感到惭愧的。
而这种事情，永远有口难言。我没办法去安慰你，错了就是错了。
一天两天又一天，你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每天，我都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一想起了就马上给你发微信，发短信，你也不回。
转眼就是深秋季节，很冷。下班了，我披上厚厚的外套，装作若无其事的坐在单位的专线车上，带着耳机听咋俩最喜欢的歌，想起那次是我在出差回来的路上，你在那边，我在这边，我们一起听，一起犯傻，一起笑，一起感受，听着听着你突然说想哭，原来我们都深刻感知彼此不在身边的酸甜苦辣，于是，我脱口而出道：“有你在，不悲伤。”你重重点头回应我：“有你在，不悲伤！”往日的甜蜜温馨萦绕在记忆的心中，涩涩的。
突然，我收到你主动发来的消息，我激动的差点就泪流满面，我的小汐终于开始气消了点。如果不是车上有太多熟人，我定不会控制自己。我立刻拿起手机，看到的竞是：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祝你幸福。
我看着手机，说不出一个字，全身瘫软无力，跌坐在座位上，紧紧的闭着眼睛，残存的理智提醒我用力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使劲用力，再用力，捏进掌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要漰溃的心。我以为过了这阵我们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而且一辈子都不要再分开，除了生离死别的分开。你还说我们一起去稻城看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还要陪我走一趟雪山之母，要一起去很多地方…
我深知自己有错在先，要主动认错，给你到歉，谁知，你拉黑了与我的一切联系方式。这才是真的绝望。
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去，这样的心情，在我这样的年纪，有过太多的曾经，其实早应该无所谓伤不伤心。在我这样的年纪，再专注于做某一件事就会让一切变得无所谓。
一年两年，从习惯有你到归于把孤单当成习惯。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我拿起酒杯对自己说：小汐，我的宝贝。
这第一杯酒敬你，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不如有你。
第二杯酒敬你，岁月里，你很干净，比水淡，比酒清。
第三杯酒敬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第四杯酒敬你，我记得你所有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