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亚  第四章  白胡子老头

门合上之后，似乎整个世界的声音都跟这个地方隔绝了。

这里灯光惨白，这里空气都是不流动的死寂一般，这里的寒冷尤为严重。

小姑娘的耳朵不自觉的煽动了两下，就像有虫子一样，她警觉的观察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最显眼的就是那些行走的雕塑，刚刚外面有两个，但是这里的雕塑特别多，也更加的活泼一点。他们各自在这个巨大的空间里行走着，但是并不是无所事事，而是看上去很不关心，实则用身体的每一寸的肌肤感受着这里的风吹草动。

她看到了跟她一样普通的市民，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惊恐，瞳孔放大，左右不安的晃动着眼珠子，耳朵更是一个劲儿的动不停。

有一个女人，大约三十多岁，她的肩膀缩在一起，像小偷一样惊恐。还有一个男人脑袋埋在膝盖里，他的耳朵在呼啦呼啦的动，极度不安。还有一个年轻人，正值壮年，神色不安的注视着来来回回穿着白色大褂的人。

……

白色大褂的男人凶狠的瞪了小姑娘一眼，他拿着一个号码牌回来的时候，一脸的不屑。

他把银白色的号码牌套在小姑娘的脖子上，“去那边等着！”

他的手指着那一群人。

小姑娘在人群中找了个边缘的地方坐了下来，她背靠着墙，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脚。她的耳朵偶尔呼啦的动两下。

她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号码牌：AL.214.89。

小姑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她的到来让人群更加的不安，就连警卫都停下来看着她。

大致可以听到这些话：

    这么小？！真可怜……

    她也是残次品，你没看到她挂的胸牌吗？……

    太小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姑娘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叫着，她看着前面的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被带进不同的房间，又被带出来，又被带向电梯。

她看着那个电梯，像一向巨大的黑色血盆大口，把白色大褂残次品还有警卫都吞进去，不见了。可不一会儿那儿能吐出来的只有白色大褂和警卫。

把她带进来的白色大褂走了过来，他的嘴角还有一点食物的残渣没有擦干净，但是她没有开口告诉他。

“起来吧！该你了！”

白色大褂带着小姑娘走进了一个房间，门被关上了。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奥德赛。

他正埋着头写着什么，安静而慈祥。

小姑娘记起了家附近的一个白胡子老头，他也是跟眼前的这个老头一样，安静祥和。她记得他经常会望着金色的太阳出神，这个人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

奥德赛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瞬间，他的表情凝重，也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淡蓝色瞳孔微微的震动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般，轻微的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宁静。

奥德赛放下了手中的事情，他把双手放在胸前，脸上露出了柔和的微笑，就像苏曼塔斯早晨十点的太阳一样柔和。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公主。”

小姑娘没有说话，她的眼睛眨了眨，嘴巴紧紧的闭着一句话都不说。

突然，她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噜的吼叫，在这个安静的房间特别响亮。

“哦哦哦，你看看，我这个老糊涂！”奥德赛拍了一把他的额头，恍然大悟，“越老越糊涂，怎么连待客之道都忘了！”

奥德赛站起来，他的背微微有点驼背，但是精神头却非常好。

他挪动着步子自言自语：“有小公主到来，我还是应该准备一点可口的美食，款待的！是的，应该款待！”

奥德赛离开了房间，只剩下小姑娘一个人，跟满屋子的安静。

她可以感受到奥德赛真正的慈祥，如果她有爷爷，应该也会是这个样子的吧。

屋子外面的人一如既往的忙碌，来来往往，脚步声像疯狂的雨点一样此起彼伏。

奥德赛回来的时候带着面包，饮料，米饭和水果。

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小姑娘的面前，“吃吧，小公主。”

小姑娘望着奥德赛，又看了看这些美味的食物，她拿起一个去皮后就可以直接食用的水果，递给了奥德赛，“谢谢爷爷！”

这是小姑娘这一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奥德赛转过去，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用手抖了抖自己皱皱巴巴的白色衣服，声音有点哽咽，“吃吧！爷爷等会就过来！”

说完，奥德赛又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