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瞎说几句大实话

每到8月底，每当新学年开学之初，总能接到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大多是一些我记不得名的、或者是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朋好友，还有我早些年的学生，来打听其子女的入学分班情况，打听孩子的班主任老师是谁，和哪些任课老师搭配。更有甚档，甚至还希望我通过某种关系，将其子女安排到某个特定的班级……不胜其烦。

说实话，我倒是愿意告诉这些家长其子女的“分班及班主任、任课老师的情况”，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也只能做到这样。至于将其子女换个班级的事，我没办法做。因为我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样的权力去做任何已经“既成事实”的事。就算多年前我女儿在这里读书、我自己也恰好分管这块工作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做。因为我觉得，任何权力的任性，都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但我很能理解这些家长的做法。谁不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啊！现实是，这些跟我来电话打交道的家长，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我当年的学生。而且如此我没记错的话，这部分学生中，又有相当一部分其学习成绩并不十分优秀。按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正是因为我们当年没学好，所以才更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在老师的教育下，好好学习，学有所成……”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想法、或者说“期望”总是好的。

前些天的一个晚上，老芊的一个远房表弟突然来我家。当时我还觉得有些意外，因为这位表弟吧，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公司，身份上千万的那种。平时跟老芊几乎没啥联系。现在突然上门，那肯定是有什么事。

但我没想到的是，他所说的事，居然也是关于孩子上学的事。他孩子下半年读初中，尽管他没有直接表明这个动机，但从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希望我能帮着给安排一个好的班级，“最好是有一个严格一些的班主任。”

我直接回绝了他的“要求”，同时也告诉他，“读书，最关键的因素是孩子自己。如果自己不努力，再怎么好的环境，也无济于事。”

看在“表亲”的面子上，我很直接的告诉他一个事实：“就算再怎么严格的老师，他的严格也是有度的。而像目前这样的教育大环境下，你想要老师付出更多的‘严格’，那基本不可能。”

就这么一番话，却成了表弟攻击教育制度、攻击老师的借口。他突然来了一句，“现在的老师好像没有以前那般负责了。”

“说谁不负责呢？几个意思？”很不客气地怼他。

“姐夫，可能是我词不达意。你可别生气哦。”可能是看我有动怒的征兆，表弟如是说。

“你现在要弄清楚几个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给他“面子”了。“我们学校的老师，100%本科学历，100%努力教学、认真工作。这一点你尽可放心。让这些老师来教你的孩子，绰绰有余的了。此其一”

“其二，说老师不负责，是不是因为现在老师留下的作业少了？对孩子的批评也少了？”我继续着我的愤怒。什么玩意？谁都敢对教育指手画脚的，你当自己是谁啊？“以前作业多的时候，你们动不动向局里举  报；批评严厉了一些，也向局里举  报，说老师伤害了孩子的自尊啥的；弄到后来，连老师都不敢布置作业、不敢批评孩子了，现在你们又想着让老师‘严格’一些，是不是等老师真正‘严格’了，你们又向局里举  报？……”

“姐夫，我说的，可真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我跟别的家长不一样，我可从来没干举  报的事啊……”表弟被我说得，有些下不来台了。

“现在的老师，可能确实‘佛系’了一些。但你们有没有想过，老师为什么会变得‘佛系’？还不是因为你们某些家长，动不动就举 报惹的？如果哪一天，有某位老师因为严格、认真地对待你的孩子，而被举 报、甚至被下岗，他犯得着吗？说穿了，‘老师’也仅仅只是一份职业，付出自己的劳动，谋取应有薪资的职业而已。别用你们那些毒鸡汤，‘园丁’、‘蜡烛’啥的，来绑架辛辛苦苦努力工作着的老师们。你并没有给老师额外的酬劳，也没有给老师应有的尊重，凭什么要求老师对你的孩子额外的照顾？……”

可能是话不投机吧，没过多久，表弟灰溜溜地走了……

尔后，老芊抱怨，“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表弟。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没必要这么‘凶’他啊！真是的……”

我凶他了吗？没有吧！充其量，就算我“瞎说了几句大实话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