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ck Jack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你好，我姓夏，是人物专刊的记者，今天预约了龙先生做专访，请问他现在在公司吗？”
我对着前台小姐如是说。
“夏先生是吗？请稍等一下。”
脸带微笑回答着我的前台小姐，拨起了内线电话，得到确认之后，随即对我说：
“老板现在正好不忙，请跟我来。”
然后她站起来，做了一个这边请的动作，让我尾随着她径直前往某间办公室。
我随即答允并跟在她后面，也乘机打量着这一间所谓的小贸易公司。
我之所以加上“所谓”二字，是因为与老板的背景有关。老板号称”龙胜“，他人称其为“龙先生”。但事实上老板并不姓龙，真名也非龙胜，原名听说不太顺耳故而改之。“龙胜”一名便是在他出道时起的，因为在自报家门时“龙胜”二字听起来更声威响亮，只是没料到，在混迹江湖四方厮杀几十年之后，“龙胜”真的成为了道中难出其右的风云人物，从此无须自报家门，也令人闻风丧胆。
换言之，龙老板其实就是一位黑道大哥。他这家贸易公司，无非就是作为掩饰从事黑帮社团活动的一个幌子罢了。
然而我不能把看穿一切的轻蔑表情显露出来，因为这一次我与龙先生接触，是因为他愿意自费出一本自传。人在江湖厮杀数十年，定必知道很多不为外界所知的秘事，所以我要摒除杂念，好好地向他套取材料。
话分两头，前台小姐已经把我带到办公室前，她先是轻轻地敲了敲门，直到门里传出一声“进来“，她才把门推开，示意让我进去。于是我稍稍整了整衣装，提了提神。
在门推开的一瞬间，我首先注意到，办公室正中央摆着两张黑色真皮长沙发，两个西装打扮的男人正面对面地，坐在一张精致的茶几旁边玩着扑克，其中一人背对着我，看来年轻力壮身形健硕，看上去像一名保镖，而另外一位，我只留意到他的侧面，年约五十来岁，身形瘦削，两鬓些许斑白，神色凝重，左眼角似有一处疤痕。
这一位，想必是龙先生。
二人同时留意到了我的出现，但两者表情有些不同，一人略警惕紧张，另一人自然淡定，显现出经历过大风大浪之后的平静自若，当然，后者便是龙先生。
“我等了你一个上午了，夏先生，请随便坐。”
龙先生一边招呼着我于沙发坐下，一边示意让保镖到办公室门口侯着，自己的双手却不停地整理散落在茶几上的扑克牌。
我取下背上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然后面对着他坐下，礼貌地微笑打招呼：“十分不好意思，龙先生。由于早上出现一些变故，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延误了与你会面，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通常我上午都有空，下午就不一定了。龙飞。叫Mary冲一杯人参茶进来。”他朝着门外高呼保镖的名字，然后转头对我说：“宿醉的次日早上的确让人很难受，喝一口参茶会舒服一些。”
我吃了一惊，嘴里不经意冒出一句：“龙先生，你怎么会知道…”
他把整理好的扑克搁在茶几一隅，然后背靠着沙发跷起二郎腿，一本正经地道：“出来行走江湖，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会察言观色，方才我与你对视的时候，已经看得出你眉头略锁，双眼充满血丝，现出不适的表情，因此推断出你昨晚一定睡不好，再看看你这一身衣服和随身背包——还散发出一丝丝的酒气。凭这些，我就可以知道，你昨晚肯定喝过酒，而且还喝了不少。”
完全被他言中！不愧江湖大哥，年纪虽长，但头脑灵活目光依然锐利，与黑帮电影中描述的莽夫形象完全不同，我开始有一些佩服他。
但被人看穿了，实在让我有点尴尬，于是我只能转入正题：“那么龙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有关你自传的专访了…”
一边说着，我正要把手伸进背包，欲掏出本子和录音机，却被他示意打住：
“先不要急，夏先生。发生在我身上的经历和故事实在太多，相信单凭一个上午的时间，你也无法记录完全。所以这一次我叫你来，单纯想先与你打个招呼见个面，彼此先熟络下，聊个天做个朋友，来，先用茶。”
被龙先生这么一提示，我才留意到一位美女已经来到我的身旁，在我胸前的茶几上摆下一碗热茶后，便离开了。我拿起茶来，吹拂着热气，再细致地嘬了一口，一时间不知所措，但又不敢与龙先生对视，结果我的目光不经意地投向了茶几一隅的扑克上。
“你喜欢玩扑克牌么？夏先生？”敏锐的龙先生再次捕捉到了我的目光落点。
“哦，我一般般。”一边把杯子放下，我一边简洁地回答。
“嗯——这样啊。夏先生，你可是靠笔头来吃饭的人，要不这样，我先讲几个有关扑克牌的故事给你听，如果你觉得有意思的话，权当是几个能用的素材，日后或许能拿来活用。”
“好呀，既然龙先生喜欢讲故事，那我就且当个收故事的，愿闻其详了。”我只能乐意地作陪。
于是，我眼前的这位人称龙先生的江湖老大，放下了二郎腿，拿起扑克牌，逐张逐张地翻找，神情也渐渐严肃认真起来，整个人也陷入了思考状态。
BOSS
不过一会，他开口说话了：
“其实夏先生，你个人对我的认识有多少？”
被他唐突一问，我丝毫没有准备，只能搪塞一句：”嗯——初次见面，只是认识你是一个生意人，一名老板，一个…”
“一个黑社会大哥，反正就是一个长年累月都在做杀人放火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的人，对不对？”他呵呵笑地反问我。
我只能笑着不回应。
“没关系，世俗人用什么眼光来看待我，我早就习惯了。如果我在意这些，估计今天也就不能坐在你面前，和你这般聊天了。不过我以下要说的这个人，不是我自己，是另一个黑帮老大，也是我的死对头。”
“喔？” 我表示好奇。
“他原名叫做陈华，当年和我一样，也就是个小混混，在我们对家的社团里打打下手。他这人还算有些头脑，会赚些小钱，后来被组织挖掘并提拔为小头目，但他知道终日打打杀杀不是一条出路，没过多久，他便另起炉灶，自己搞下走私生意。竟然在那个年代，生意被他做了起来，钱赚到了，有豪宅有名车，女人也有好几个，还能养活一大班手下，风光不已。”
“龙先生，你说的莫非是人称大发华的那一位...？”我忍不住插了一句。
“他原本一直在东南亚走私军火，但后来，因为觉得天天与那些匪贼反政府军打交道太危险，于是改在南非走私钻石。正因为钱赚得快，赚得多，他才被称为大发华。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多年来，他搞走私也就算了，现在还想开始与我抢地盘搞地产发展。本来我跟他河水不犯井水，他现在已经捞过界，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的手足都想找个机会，好好地干他一回。”
黑道的利益恩怨，我没法插嘴，只能默默地听他说下去。
“当然，这个年代早已不是动刀枪的年代，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与他大动干戈，他走私的是钻石，恰好我也喜欢钻石。既然他有这么多钻石，我觉得，我拿他几颗钻石，或者让他送几颗给我，也不算太过分吧。”
说到这里，龙先生另有含意地望着我。
从他的眼神和语气可以得知，他口中的“拿”和“送”，八成是没有经得大发华的同意。
“总之，我有办法知道他每次走私过来的钻石都存放在哪里。一旦我发现有上等货色，我就叫人暗中拿一些回来，都试过好几次了，干净利落。虽然数量不多，但志在不让他好过，挫他的锐气。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怀疑过我，但在这道上，黑吃黑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再说，这么多年来，大发华结下的仇家也不少，无凭无据，他也不会首先找到我的头上来。”
“那还是您老有办法，可以让大发华如此难堪。”我表面赞许。
“他怀不怀疑我也好，反正我跟他已经没完没了。一副扑克牌里，只有四张A，黑桃红心梅花方块。如果你天生已经被注定了你的花色，那就不要争着做最大的那一张。”
说完，龙先生从扑克牌堆里，向我亮出一张黑桃A。
Striker
我一时无言以对，只能拿起面前的参茶又嘬了一口。
龙先生停顿了一下，此时他留意到在我身旁的背包上，别着一个AC米兰的队徽，于是他又说了：
“你喜欢AC米兰？”
说到足球，顿时让我有了兴致：
“是啊，我喜欢了十几年了。”
“那最近才结束的欧冠争夺战，AC米兰对拜仁，你一定很关注。”
“原本是的。那天刚好是星期三晚上，我原定计划与一班好朋友去一家意大利老板的酒吧看球，因为那里的米兰球迷多。然而，到了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刚想从家里出门前往酒吧，我的女友突然来找我了，因此耽误了一些时间，大概再到了凌晨时分，我接到我在酒吧的一位好友的电话，说酒吧那边出事了，叫我不要过来。于是，酒吧我没去成，球也没看成。”
我试图简要地回顾着。
“酒吧出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龙先生对我的故事感到好奇。
“具体我不太清楚，我接到朋友电话的时候，可以听得出，话筒那边很是嘈吵。朋友说是因为双方球迷都不服对方，于是开始鼓噪，先是互相语言攻击，最后打斗闹事，朋友致电给我之时，已经是酒吧打110、让警察过来清场和维持秩序的状况了。”
“你——口中的那酒吧...是不是就叫做DR.MILAN？”
龙先生略有所思地问道。
“对，没错，龙先生，你也常去这家酒吧？”
我惊奇地问。
“哦，没有。酒吧这种地方，通常用不着我进出。只是我在空闲时间会留意一下新闻，方才你所说的球迷骚乱事件，电视新闻有在播，所以我对这间酒吧的名字有印象。”
“是呀，”我和应道，“我后来才知道这件事上了新闻，闹得蛮大的。而且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这次事件，远不是球迷骚乱这么单纯。”
“看来，似乎是你有一些内幕消息，可以爆料给我听。”
龙先生半开玩笑地说。
我笑着摇摇头：
“也没什么内幕不内幕，只是我有一些行家朋友，他在警察局里有消息来源，打听到这次骚乱里，警察从酒吧带回去问话的那班滋事者，大部分都不是球迷，而是黑帮分子。初步怀疑是，黑帮分子选择以多人观看比赛的地方来作掩护，在酒吧内暗房进行非法交易。但不知为何，交易谈判破裂，双方继而不和，然后动武，惊动了在酒吧里正在观赛的球迷，球迷误以为是比赛敌对双方在互相攻击，于是引发了这场骚动。”
“原来变成了这样…”
龙先生喃喃了一句，但马上话锋一转：“那你岂不是很走运，恰好没卷入这场风波里？”
“嗯哼，还好吧。不然的话，被带回警察局问话也是很困扰的事情。比赛没看成也就算了，再被当成黑道中人就更麻烦了...”
刚说完，我就发觉自己有点言出冒犯。
但龙先生并不介怀：
“没事，一般人都不愿意与黑帮扯上关系，我一直理解，夏先生你倒不必敏感。”
接着，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觉得因扎吉怎么样？”
“很好啊，很不错的一个选手，技术和触觉都很好，我很喜欢他。”
我赞不绝口。
龙先生却这样总结了一句：
“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幸运的射手，总能在球门前利用机会得分，同样地看起来，你也很走运。”
说完，他在茶几上摆下了一张梅花9。
LOVER
“其实——事情有时候是挺巧合的。如果，当晚我女朋友没来找我的话——”
我还没说完，他却郑重地打断了我：
“夏先生，现在的我不想谈论女人，可以吗？”
“哦，抱歉。”
虽然我不知道，男女关系对于这位黑帮老大来说，算不算是红线话题，但既然他避谈了，我还是先住口为敬。
但紧接着，他自己却聊起了风流史：
“其实，我最近才和一个女人分了手——准确来说，还是她甩了我。”
呵，堂堂一黑帮老大，也会败于石榴裙下。
“但是以龙先生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身边根本就不愁没女人吧。”
我试图去解他话。
他没有正视着我，反而俯着身子，一遍遍地洗着扑克牌，然后像是对着我，又像在自言自语地：
“我大半生都活在刀光剑影里，身边都出现过不少女人。这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需要她们。这么多年来，我都在她们身上得到无尽的快乐，但逐渐才发现，我一直都很空虚。”
真是难以想像，如此感性的话，竟然出自一位黑帮老大之口。
他又接着说：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名年轻的大学生，一直都在做援助交际。我没找人去彻查她的底细，她也只知道我是一个生意人。我们一个月大概会见四五次面。每次见面，都是我先派人送她去到我的酒店，然后我再去与她会合。我们二人先是一起去吃饭逛街，然后再回到酒店上床做爱，直到第二天，等我先行离开之后，我才再派人送她回学校。一开始，我觉得这种方式是彼此需要，她需要钱，我需要女人。但后来相处之后，我才发觉，她给我的感觉很奇妙很舒服。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有很多我没有接触过的事情。换句话说，我与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却在不经意间，被她所处的世界里的风景吸引住了，甚至我有时候还想金盘洗手，进入她的世界里去。”
“一个不错的导人向善的爱情故事，这不是很好吗？”
我冷不防插了一句嘴。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如常在酒店里约她。没想到一见面，她就对我说，说不想与我如此下去，因为她有男朋友了，或者说，她一直都有男朋友。还说我和她的关系一直都见不得光，她不想再这样隐瞒下去，只会为她和男朋友带来困扰。她在跟我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跟一个陌生人在发话，眼神里没有一丝难过一丝不舍。当着我的面，她还说她想男友了，要马上走，话音刚落，她便立马转身离开了。半点情面、半点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
“那...结果怎么样了？”我试探地问。
注视着扑克牌背面的龙先生眼神先是黯淡了一秒，然后冷冷一笑：
“哼，还会有什么结果，在我这么多的女人里，我竟然最在意却是她。亏我还送她好几颗名贵的钻石。说好听点，她就是我包养的其中一个小情人，说难听点，她只是我花大钱雇来的妓女。只不过是我花多了点冤枉钱——还枉费了一大堆情思在她身上。不过，正如我方才所说，我和她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经得起风浪，也放得下感情。所以，我一直都说，女人从来就应该拿来干的，而不是拿来爱的。”
他随即把一张方块Q扔到茶几上。
HANGOVER
气氛不禁陷入一阵尴尬沉默，毕竟聊到了一个不甚愉快的结尾。
但他很快地绕到正路上，恢复笑容地问我：
“怎么样，夏先生，身体有没有感觉舒服了些？”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头痛真的舒缓了些，整个人也不像拜访之前这么疲倦了，看来这杯参茶真的有效。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以前还没做大哥的时候，天天要去跟着老大们应酬喝酒，喝到不醉不吐不罢休。宿醉的痛苦，我很了解。所以年轻人，喝酒还是要酌量。伤了身体，赚再多的钱也是徒然。”
“其实我平时也很少喝酒，只是和三五知己偶尔喝上两杯，还让龙先生替我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说起喝酒，昨天晚上在我的KTV外面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用手挠了挠下巴，想了一下，又接着说：
“有两男一女在我开的KTV里玩到了半夜。他们刚在前台结完账，打算在门口外面拦一辆计程车离开时，其中有一男一女，受到一帮汉子的袭击。听说是情仇，那帮汉子是那女的前任男友叫来报复的。那帮汉子说，不仅要好好教训那对男女，还要替前任把之前送给女方的定情信物给要回来。”
“这充其量算是平常不过的三角关系纠纷，打起架来，不太算多有趣吧？”
我有点不解。
“有趣的地方在于，那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已经醉到不省人事，先被另外两人抬上了车。而剩下的一男一女刚想上车之时，就被那帮汉子逮住了，走不了。后来才知道，醉到不省人事的那个，才是那女的现任男友。换句话说，前男友派人来报复，结果定情信物没要回来，还打错了人。正牌男友醉倒了，却逃过一劫，无辜的男性朋友，成了代罪羊。”
“那帮报复的人没留意到车上还有一个人吗？”
“那可要感谢那位出租车司机了。他一看到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围住了那一男一女，他就立马猛踩油门，先开车遁逃了。至于那个醉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家的，估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想不起来了。所以说男女关系嘛，最好不要太复杂。不然无法想像的悲剧就会降临，甚至殃及池鱼。”
龙先生最后在茶几上，摆下了第四张牌：红桃3。
JOKER
然后他总结性地问我：“怎么样，我说的这几个故事，还算有意思不？”
我稍稍挺直了身子，微笑着说：“相比起来，我相信龙先生你真实的个人经历，会更有意思。”
“来日方长嘛，反正有的是时间让我们彼此去好好了解与沟通，今天我们就先聊到这里吧。待会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要不，我把这四张牌都送给你，当作是一份特别的见面礼。”
说完，他把那摆在茶几上的四张扑克牌叠在一起，然后递给我：
“待会我会派专人送你回去。当然，你愿意多留一会的话，可以随便参观一下我的公司。我就先失陪了。”
我不解地接过这四张扑克牌后，龙先生便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扑克牌，心中只有四个字：莫名其妙。
只能算是白来一趟了，也许黑道老大的脾气作风就是那么古怪。
于是我站了起来，伸展着久坐疲倦的筋骨，再拿起我的背包和龙先生送我的扑克牌，准备离开这间所谓的小贸易公司，而办公室门口，龙先生的那位保镖已经恭候着我了。
几分钟后，保镖把我带到大街上某个轿车停泊处，然后让我坐上了一辆奔驰轿车的后座，而他自己坐上了驾驶席。
我靠在软绵绵的椅背上，先是舒了一口气，然后便听到保镖的问话：
“夏先生，请问要送你去哪里？”
“先送我回家吧，麻烦你了。”
“好的。”
车子便开动了。
在车上，我想趁着空子，打开背包整理一下里面的东西。这时我发现到，我女友的粉红色手提包，竟然放在了里面。
奇怪，她的手提包怎么会在我的背包里？
于是，我又好奇地打开手提包，想细心确认一下。结果在手提包里，一颗颗晶莹闪亮如玻璃珠子的物体在车窗外强烈阳光的照耀下，闪烁得我睁不开眼。我不得不抓了几颗拿在手上，仔细观察起来。
这...这是钻石？我硬是一愣。她哪来的那么多钻石？
我下意识地，马上把钻石放回手提包内，拉好背包拉链。宿醉带来的强烈头痛刺激着我的大脑神经，忽然间我的眼前闪回着一幅幅貌似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
...友人和女友正一左一右地扶着我在下楼梯：你呀，每次喝酒都喝得这么凶，非得把自己灌倒不可...
...一名中年肥胖的人把我摇醒：喂！喂！你怎么样了？！你的同伴被黑社会逮住了，我先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来...
...——我：这包包好漂亮，什么时候换的？
...——女友：额...我最近去做兼职了，帮一位相熟的老板翻译一些合同文件...然后...赚到了一笔小钱...你觉得好看不？
......
就在这时，正在驾车的保镖通过后视镜瞄了我一眼，然后腾出一只手向我递出一个信封，说这是他老大——龙先生交给我的。
我迟疑地接过信封，慢慢地打开，里面有一张信纸，还有一张扑克牌。
纸上便是手写的正文：
“红桃3的三角关系故事当中，前任送给女朋友的定情信物，就是手提包里的这些钻石。但女朋友也许不知道，这些钻石，其实是前任从走私钻石的黑帮大哥手上偷回来的。也正因少了这一批钻石，导致两个黑帮在一家酒吧里的走私交易失败，后来演变成了一场AC米兰与拜仁球迷的冲突骚乱。负责交易的手下被抓、钻石也被偷的黑帮老大气急败坏，誓要将从中作梗的黑手揪出来。皇天有眼，另一位好心的黑帮老大发现了真正黑手，并将其抓获，现在正派人将偷钻石的黑手还有赃物，原原本本地送还，任由处置。”
随信纸附带的那张扑克牌，是一张JOKER。
我的面部一时没有了血色，失神无力地靠坐在后座上，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未几，我才颤抖地问坐着驾驶席的保镖一句：
“大，大哥，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保镖只是通过倒后镜瞄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