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故事 | 煤油灯
文 | 木魚 2022.3
住惯了城市的高楼大厦,开始想念老家的小屋寒舍;看多了城市的车水马龙,想再走一走乡村的泥土小路;熟悉了城市的霓虹彩灯,心心念的依然还是那小时候的煤油灯。
煤油灯现在已经不多见了,也就影视剧里面还能偶尔露下身影。但在我小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备上一个的。
那时候村里刚刚通电,供电不稳定,白天停完晚上停。没有电的晚上,还要靠火柴加煤油灯。那盏小煤油灯也就成了家里的唯一光源。
说起这煤油灯,还是当时年轻的老爸,利用一个旧瓶子改造的,结构有点类似于上化学课上使用的酒精灯。在瓶盖上钻个8mm左右的孔,然后将废旧自行车轮胎上的气嘴固定在孔上,再穿上一段棉绳做成灯芯,最后灌上煤油,拧好瓶盖就可以了。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煤油灯的做法,那是因为上一盏煤油灯就是我打碎的,然后看着老爸从家里的杂物小屋里面,取来一个旧玻璃瓶做起来的。当时农村,大家都不富裕,有东西都舍不得扔,就存在杂物小屋里,说不定那天就用上了。但是也有例外,比如在家里的杂物小屋内,我还发现了一个带玻璃罩子的煤油灯,和电视里面用的是一样的。不过外边的金属架子都生锈了,应该是自从有了手电筒之后就废弃了,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没见用过了。
小时候,还是挺盼望着晚上有电的,一个40瓦的灯泡就能照的整个屋子都亮堂。一般白天停电之后,总要追在父母的背后,问什么时候来电啊?现在想想,其实当时父母也应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供电的。夜晚来临的时候,失望的概率总是更多一些。
电灯有电灯的好,煤油灯也有煤油灯的用处。昏黄、渺小、静谧、温暖、安心,小小的煤油灯,在无数个黑暗的夜里,带给了一家人的团圆和温馨。
在没有电的晚上,煤油灯摆在桌子的正中心,火苗并不大,却足以照亮整个桌面,简单的粗茶淡饭,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吃完饭后,妈妈收拾桌子,老爸则把桌椅板凳都搬到墙角放好。
夏天,吃完饭后,大人们也会拿着蒲扇,搬着小板凳坐到街口。街坊邻居,大爷大妈们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聊天聊地。摇扇子既是为了纳凉,也是为了驱蚊。
对于蚊子,小孩子们就不怕了,动起来,蚊子就不好下嘴了。一群小孩子,你追我赶,嘻嘻哈哈,疯起来就停不了,每次都会弄得一身臭汗。也简单,回家之后,直接用白天晒好的水冲一下就好了。那应该是最早的太阳能热水器了吧。
至于冬天,吃完饭后,就早早的回屋,坐在火炕上。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把煤油灯摆好,妈妈教我做手影,有点类似于皮影戏,不过没有皮影小人,妈妈是用手来做的。一会来个马头,一会来个鸽子...... 我学会了,就和妈妈一起玩,我做老鹰,妈妈做地上的兔子。老鹰一个俯冲,妈妈的兔子也不闪,总是一口就能把妈妈的影子吞掉,两个影子彻底融合在了一起。然后重新开始,很简单也很无聊,但是当时就是和妈妈玩了一遍又一遍,玩了一晚又一晚,却怎么也玩不够。
小时候家里也有蜡烛的,但是蜡烛燃烧的太快了,一晚上就要用上一根。煤油灯就经济实惠多了,灌满小小的一瓶,能够用很久很久,因为印象中,从没见老爸给煤油灯加油。比赛助威的“加油”二字应该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蜡烛一开始不常用,老爸一次会买一包,一包10根,够我们用挺长时间的了。后来我上了小学,晚上需要写作业,煤油灯的灯光太暗了,老爸怕对我眼睛不好,就把蜡烛拿出来。但是我感觉蜡烛虽然亮了一点,但是发出来的光总是一跳一跳的,没有煤油灯的稳定。再后来电好起来了,蜡烛也就又不怎么用了。
夜深了,到该睡觉的时候,被窝也就暖和了。
因为我离的灯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是我来负责吹灯的,灯熄灭之后,还会冒出一缕小小的白烟,虽然是烟,但一点也不呛人,我记得小时候特别喜欢闻那个味道,无法形容,一股很特别的感觉。
躺下之后睡不着,就看着,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上的玻璃,把窗棂清晰的印在地上,铺在地面上的月华,皎洁而清幽。后来上了大学,每次回老家过年,都会在晚上,独自一人走到院子里,看看天上的繁星,最明显的就是那个北斗七星,闪耀在夜空。那时才发现,离开家乡的我,越来越需要这带着寒意的星空驱走内心的浮躁,用这自然的幽蓝保持内心的平静。城市里的那些灯光,即使五光十色,即使透窗而入,也再没有当年的感觉了。
有人说:“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但是在外边追逐诗和远方久了,却又想起了那个呵护我长大的老家,以及那盏发着橘黄色光亮的煤油灯。现在却不知道那盏许久不用的煤油灯是否也被保留在了我家的那个杂物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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