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在小孩的成长
应小悦幼儿园同学嘟嘟之约,周五我们父子二人与嘟嘟父子同游西山。为弥补上次没到鬼笑石的遗憾,我提议让小悦带大家一起去鬼笑石。以前小悦去鬼笑石,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山路,绝大部分时间得自己开路。大家在小悦带领下,从“秘密通道”开始向上爬,走了二十分钟没有方向和一路荆棘的上山路,我有点着急了。嘟嘟也开始各种抱怨,不是被树枝刮伤了,就是被草绊了一下。
我好几次询问小悦,到底能否记住到鬼笑石的方向,小悦多次坚定地回应。我看着儿子走在前面兴冲冲的样子,不太相信这个小孩能凭着直觉把我们带到几个月都没去过的山顶。我承认我更担心自己这次又要错过鬼笑石,而且还担心在别的家长面前丢了面子。我问自己,即便是迷了路、引发了各种不便又能如何呢?我到底在焦虑什么?对我而言,西山之行的主要目的是陪伴小悦,无论他做什么,我需要支持他和保护他。我焦虑的所有不便和面子,是自己对无力的逃避和恐惧的外向投射,我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和脆弱。我要做的是给予小悦尽可能多的支持和鼓励,共同渡过当下的旅程。我决定把当下的自己完全地交托给小悦。
于是我从不断的询问小悦是否找到方向,转变成不断地鼓励他,提醒他注意保护自己、照顾嘟嘟父子的节奏。没过多久,他兴奋地在山顶大叫,我们到了!与小悦一同在鬼笑石留影的时刻,我无比自豪,为自己对自己的交托,也为儿子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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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做好防风保护,在北京初秋的凉意中都感冒了,我们都流涕不止。
小悦吃完药就入睡了,很快进入熟睡。可没到十二点,他突然惊醒,用力地抽鼻子,没过多久就放声大哭。他说鼻子再这样堵下去,自己会死,他很害怕爸爸和妈妈不知道他就这样死了。我从被惊醒后的懊恼,迅速转变为感受到小悦巨大的恐惧,那份因为无法感知呼吸带来的死亡的恐惧。于是我用力抱紧儿子,允许他放声大哭。我感受到他哭声里的无助、无力和恐惧,他在我怀里用尽全力地发泄情绪。他小小身体的因为恐惧而抖动。我也曾经感受过那份黑夜里无人回应的巨大恐惧,我们的恐惧是何其的相似。我恍若再次看到那个无助的自己,那个独自坐在黑夜里痛苦的自己、那个恐惧的自己。我紧紧地抱紧这个小小的身体,这个与我容颜相似的朋友似乎那就是小时候的自己。我对他说,不怕,我一直同你在一起。
良久,小悦终于能平静一些了。我注视他的眼睛与他连接。我让他回看自己的恐惧,问自己是否是真的会死去,问自己是否真的没人管他,问自己是否真的无法忍受那个鼻塞。他缓慢从恐惧中走出来,描述自己的恐惧,并最终回归平静。最终,他放松下来,恐惧离去,困意来袭,很快进入梦乡。
回顾陪伴他的这一个多小时,觉得十分滋养。很庆幸经历过类似的伤痛,觉察到自己那时形成的限制性信念,并用这份伤痛的觉知支持到自己的孩子。我觉得更庆幸的是恰好与儿子有类似的经历,在相互陪伴和相互支持中,我能更平和地面对自己的伤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