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的咒语
远古晚期宗教似乎集体患上了一种缄默症
沉默的朱庇特:“inter coelicoals fabula muta taces.”
宗教神话中的形象仿佛被施咒语
无形之中
开启了言语与沉默之自由切换的
竟然是我们陪伴我们成长的童话
是安徒生还是格林兄弟
最先开启了童话世界的语言之声
在童话世界中
那些离开纯粹沉默而启动语言的动物
开始如人一般自在从容
讲话的母鸡,下金蛋的鹅,还有拉钱的驴。
被我们视为平常的动物语言
但在动物开口说话的一瞬间
是基督教世界观中却是不寻常的一刻
据说,那是基督诞生之夜的时刻。
而童话世界中拥有语言力量的动物再次失语
却不是人类任性的主观艺术创作的结果
当动物进入基督诞生的马槽之时
《马修圣经》这样描述神童降生与动物四目相对的场景:
“牛认识它的主人,驴认识主的马槽。”
耶稣降临的马槽成为解除人与动物关系之魔咒的重要场所,
圣安布罗斯最早关注到
神童降生的啼哭,
与一旁认主啼叫的公牛,
在历史瞬间形成的默契。
似乎下一秒,
如果公牛开口说话,
或者神童可以莲步生花,
都不足以诧异。
童话的咒语
使得马槽成为人类世界与动物世界之界临
人回归到一种可以与动物相通的灵性,
而动物获得超越其生物本能的神性。
所以,
现实世俗的人儿,
也许始终都是自诩远离了马槽的沉睡者,
我们是行走在大地上睡着的人。
如果说人在童年拥有童话的特权,
如睡美人一般,
享受咒语之下无忧无忧虑的睡眠,
然而现实的我们不复如此,
陷入活生生的世俗睡眠之中,
所以浑浑噩噩,也是另一种不舍昼夜。
正如17世纪活动马槽建成之时,
巴洛克关于牧羊人走路的寓言,
重现了《原始雅各福音》中约瑟夫的姿态
“我,约瑟夫,在走路,我没有走路。”
这何尝不是我们现代人的情状呢':
“我,在努力,我没有努力。我,在生活,我没有生活。”
意欲何为?
按基督教传统,
末世来临新的马槽将照亮时间,
而人与动物如果在末世再次相逢,
人再次应咒语而失言,
而动物,
会为了唤起人性再次开口么?
长大的我们,不是不相信童话,
而是耽惧,
童话对我们施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