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条爱笑的鱼(南北组)1
我是一尾从没人注意过的鱼,我跟其他伙伴们长的没什么区别,都是红彤彤的。非说有的话,就是我尾上那块难看的花斑了吧。
这是一座秀气的水乡,地杰人灵,家家户户推开门就是河水。乌蓬船被细细的竹竿撑着,呼的一下,就拐到了另一户的屋檐下。渔夫们从不在穿城的河道中撒网的,反而每到夕阳西下,我总能听到他们苍凉雄浑的歌声。
那歌声像窗棂上的反光,是金黄的。
清晨,我浮上来换气时,总是闻的见我最喜欢的清甜水汽。这时我就会想:能做一尾鱼,真是幸福啊!
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我闪开一艘迎面驶来的小船,好像看到船工对我笑了笑。小吃街还是那样人声鼎沸,水里仿佛也染上一股淡淡的焦味。其实这种味道倒也不讨厌,我想。
一座石拱桥横跨在河道上,上面行人熙熙攘攘,隐隐听得到那个矮个子小贩卖力的叫卖声。一个静立在桥边的小姑娘,身后就是这样喧嚣繁华的背景,很好,你成功吸引了本鱼的注意。
我游近了些,看清了她的样子。
她大概也就十多岁的样子,捧着一袋还散发着白雾的的桂花糕——这是当地比较常见的吃食,可能是因为太烫了吧,她还没法吃,竟像抱着什么神器圣物一样,用手将那个油花花的袋子紧紧捂在胸前,生怕被人抢了似的,看得我想笑......额,可是鱼没法笑。
就人类的审美来看她应该算是很美了吧,我不太清楚,不过她的皮肤的确很好,阳光之下像面镜子,熠熠生辉,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老街的那些会发光的窗棂。奇怪的是她的头后面被细心地编了两个发圈,有这样的负担怎么可能游的快呢。
可能是我一时不察停留的久了些吧,我这样大的一条鱼,静止在匆匆而过的鱼群里也很是显眼。
她有些愣愣地盯着我,嘴角竟不自觉流出了口水。
难道这姑娘是个傻子?我有些惋惜地想。
哪知道她嘴里竟还喃喃念叨着,糖醋鱼,红烧鱼、清蒸鱼……
作为一条早已开化的鱼,我自然知道她念叨的肯定不是她给我起的名字......
我一拜尾巴,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人类。她却好像突然回过神一样,竟大叫了一声糖醋鱼你别走啊,引来周围一大片关爱智障的眼神。
一小片沾着些红糖的桂花糕落在我面前,晃了两下,继而稳稳地浮在水上。我犹豫了一下,吞掉了。
吃不出味道,但今天的伙食总是解决了。
女孩竟然把一小条桂花糕撕下来,捏在手里,伸到水里引诱我!少女,你这是铁了心要吃糖醋鱼吗?
我尾巴一摇,打个花儿,飘飘然离去。
小雨菲菲,打在身上很舒服,水里有点憋得慌,我浮上来换气。
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可怕的女孩,她正努力把头上的两个圈拆开,噗的一下,发簪竟然断开,三千青丝顿时垂了下来,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吧,鱼从来都是瞪着眼睛的.......原来那两个圈不像龟爷的壳,是可以拆下来的!不过她为什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我看见她把那支断木簪仔细用绢包好,眼泪一滴滴流下来,不过却是无声的,连船工和旁边的旅客都没有惊动。
那个簪子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我游过去,鱼嘴吻着水面,这样我才能看清她。
她注意到了我,好像还很惊喜的样子,明显是认出我了,这时我倒有点感激我背上那块难看的花斑了——它让我看起来和其他鱼多少有些不同。
“糖醋鱼!”她开心地喊到。我甩了她一脸水。
那一天,抹去脸上的水珠后,她絮絮叨叨地了跟我说了很多,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是在跟一条鱼说话。
女孩叫洛天依,小康之家的女儿,却偏偏爱上了一位将军,幸运的是将军也喜欢她,这木簪正是那将军送的。可是将军是军人,如今蛇人自南方而来,烧杀掳掠,将军也只能率队出征。
整整一年,音讯全无。
我有点为天依惋惜,我作为一条开化的鱼也听过那些喜欢坐在柳树下的说书人讲那些过去的事。其中就有战争的惨烈。古来征战几人回啊!战场上一个失误,也许她就再也等不回她的将军了吧。
元宵节很快就到了,城里点起了花灯,虽然南征军十万人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让这个热闹的节日多了几分焦躁,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蛇人不过是一场寻常的叛乱,解决只是时间问题。
灯光点点,简直晃花了我的鱼眼。伙伴们早就被吓的钻到了泥下。和人接触较多的我却不以为意,
水乡里也扎起来了鳌山,金纸上面点满了蜡烛,真是富丽堂皇,夜空中不时有烟花绽放,那是官老爷们在庆贺佳节。
这次我见到她可不是凑巧了,她就站在水乡最高的塔上。淡蓝色衣衫在风中猎猎作响,其中一侧紧紧裹在了身上。
“门前小洛雀 喳喳对话共头顶知了一同扰攘
紧凑针脚把思念绣进荷囊
青梅子 埋进屋后酝酿
偶尔忆起儿时玩伴 时光流水般久长
桂花香 香气勾勒多少过往
捉迷藏 跑过长街短巷
洗衣塘 我双脚清蘸
邻家门口 鱼儿嬉弄笑说痒
雕花窗 窗外看到多少来往
灯笼红 害怕它有天泛黄
收好你 栀子缠手环
只有兜里几块酥糖陪我远方
现在我 行走都市街太漫长没有心思看
那年圆月 如今在何方潇洒
谁在等 离家孩子归还
喝下几杯 无味的酒便回想
四五小儿郎 咬着青团追着纸鸢转了好多转
那年萤光 如今在哪里游荡”
她的歌声空灵,我竟然都被触动了,依稀想起了过去那些与兄弟姐妹们抢鱼虫吃的日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等等!那个鱼儿......不会说的就是我吧!我成为妖之后忽然第一次感觉到心里痒痒的,像是猫抓了似的……不对,真被猫抓就死了!应该是像被芦苇勾住了似的。真是的,人类乱用什么比喻啊!我顿时把那一点莫名其妙的小心思扔到河底烂泥里了。
元宵节的灯火还烧着,狂欢了大半夜人们却纷纷醉倒睡倒了。
天依还迷迷糊糊地哼着已经不成调的小曲儿走下塔楼来,寒风一吹,再立不住,一头栽倒在水里!
我被吓的整条鱼就是一哆嗦,我虽然吃鱼虫却也绝对不忍心看到一条鲜活生命就死在我面前的。何况她还记得我这条从没人注意过的“糖醋鱼”……
幸好天依落到水里后一滚,此时还是仰面朝天,不过看起来马上就要沉了。
我急忙游到天依身下,拼了老命,总算没让她进一步下沉。事实上,在水里我觉得她轻的像枝柳条——虽然我也顶不上去就是了。
不过这河虽然小,却还是有潮汐的,河水一起一落,就在这起的一瞬间,我猛的发力,鱼头都快被压扁了,这才堪堪让天依卡在了河岸上。
可是现在的河水还是冰凉的,天依泡久了怕是照样会死。
我游到她身边,突然间发现我竟从未离一个人这么近过。我几乎能感受到她有力的心脏在水里激起的小小涟漪!
可惜我只是一条鱼。
不知为何,蹦到我脑子里的却是这个奇怪的念头。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到天依的脸上。她大概是喝醉了吧,脸上热的厉害,我这一下大概把她吓醒了,我看到她打了个哆嗦,长长的睫毛开始松动了。
不想变成糖醋鱼的我赶紧跳了下来。
哪知她醒来第一件事却是大喊一声......
“阿绫!!!”她睁开眼,双手前伸,像是要拥抱什么,又像是要挽回什么。
就这一下子她差点就被急流卷走。天依尖叫一声,急忙抓住了充当阶梯的青石板,几个闻声赶来的渔民赶紧把她拉上来。
“我刚才明明感觉到阿绫摸了我的脸的!”她哭喊着“不会错的!”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却只有一把冰凉的水。
我躲在水里整条鱼都乐成了一团,她竟然把我的鱼尾巴当成了将军的手?哈哈哈太好笑了……额,鱼不能笑......
之后的许多天我都没见天依出门,大概还是在伤心吧。
我很奇怪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我搞不清楚的情绪。不过日子还是照样过着,我还是每天到石桥下面等着食物从天上掉下来,吃饱了就围着水乡游一圈。
过了一个月,天依看起来好些了,我又能见到她费力的梳洗头发了,她见到我会笑一笑,也时不时拿些零嘴扔到水里。
天依会画点妆了,可好像画的很不好的样子,眼睛周围总是红通通的一圈,有些好笑。看见许多渔民对她指指点点,我很是不以为然:无非是臭美,为了遮住眼睛旁黑黑的眼圈罢了,他们看不出来也真是人才。
我真想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憔悴,可惜她家的门总是关的严严实实,我也没办法上到地面来。
我应该为她担心吗?那欧!被奴役的鱼们欢呼吧!去你妈的糖醋鱼哈哈哈哈!
不过话说她真的对我礼貌多了,估计是那些渔民把我救她的事迹当作笑话讲了吧。
水乡腾起了乳白色的雾气,平白为这熟悉的故园添了几分神秘和肃穆,仿佛幽冥的使者。连风都不敢驱散这些使者了似的,水面几乎没有波纹,却有种莫名的压抑感。
又是一年的清明。
洁白的招魂幡无力地垂下来,点在水面上,一下一下,波纹渐渐淡化。
是谁家的孩子在哭泣?又是哪家的老者嘶哑了嗓子?也许生长在乱世,每个人都是不幸的吧。
还好我只是一条鱼。
街面上的哭声渐渐大了,我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你说什么!我国十万南征军全军覆灭!南方的大城尽遭屠戮!”镇长看着来使,失态地大叫出声。
“是被围一年,粮草耗尽......”还不待使者说完,就已经炸开了锅,全场一片哭喊之声,我躲在水下也被震的头昏脑胀。
水乡偏南,当然出力最大,当初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儿郎戴上大红花,昂然出征。恐怕现在都已是些枯骨了吧
“儿啊!没了你,娘不活了!”“咚!”我被吓的一激灵,有个人刚好就落到了我旁边,身上挂着一大串水泡,也不挣扎,眼见就要直直地沉下去。
我赶紧从她身下把她托住,岸上的人这才有机会把她捞上来。
看起来老妪因为喝了太多水,眼睛翻白,昏过去了。几个女人忙着给她急救。她另一个小儿子,看起来不过十岁,不停哭着叫着,没人说话,更没人制止,大家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这下连我都感觉到了他们悲哀的情绪。
还好我只是一条可以说是没有亲人的鱼......
她怎么样了?我心中一动,游了过去。
门没关?
不应该啊,这么马虎的嘛。
我看见她在往房梁上系绳子?
不好!难道她想上吊,要不要这么痴情......
我几乎忘了自己是鱼,一激动,蹦上了岸,差点就回不来了,泪。
然后我吃惊地看见她拿出了那支断簪。
不好,难道她想先割喉割腕再上吊!
好吧,真是重口啊……不对!我要赶紧想到办法!
然后我吃惊地看见天依攀住绳子,从房梁上取下了一个结满蜘蛛网的坛子。
坛子不大,被她抱住拿了下来。坛口的红纸已经成了暗红,真像是凝固的血,我想。
也不知道那酒有多烈,我看到撕开了封口后,天依的眼睛一下子就迷离了——同我经常在桥边看到的喝醉的人一般。
“阿绫,这是当年咱们没喝完的酒。当年我太小,一口就醉倒了整整一天。然后你就再没敢请我喝完,就藏在了房梁上,怎么样?还是被我拿到了吧哈哈哈。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酒量!”天依仿佛醉了似的独自说着,看不出什么表情。
她想抱起酒坛痛饮,然而酒坛也并不是她能举起来的,无奈之下就在桌上摆了一圈酒碗,依次倒满。
她先举起一碗,对着空中。
“阿绫,敬你,你是大英雄!”这句话好像有点幼稚吧……
我还等着看她把酒泼在地上,她却一口干了下去。
看她扭曲的小脸,不用说我也知道很难喝。
啧,真是饥不择食,连点下酒菜都不吃就敢喝烧刀子。
哎?我不是从没喝过酒吗?为什么我知道下酒菜和烧刀子?
一碗下肚,她的脸已经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我真是担心她喝完这些酒会不会直接喝死.......
好在没有......
喝完第二碗,她彻底醉倒了,衣衫不整,很没有形象的歪在椅子上。
我突然想笑,可是没办法,鱼没法儿笑。
咦?我看到那个喜欢大声叫卖的小个子商贩在对岸探头探脑。我去不是吧!趁人之危啊!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敢当着本糖醋鱼的面刷流氓,啧,你别想完整回去.......
果然,四顾无人,那流氓果然划着一只小舟就要过河,直指天依的家门。
我对准那小舟的舱底就是一撞,木板一震,那流氓被大吃一惊,连忙蹲着检查起水舱。
我看准了他撅着的屁股,以先祖跃龙门的标准姿势,撞了上去。
我们一起掉下了水,虽然水乡没有不会水的人,可是这一下来的突然,流氓少不了要喝一口水。
“水鬼索命了!救人啊!”他扑腾着,很多渔民赶来了。
天依安全了,我松了一口气,又不禁为自己这一身身轻如燕的本事得意。
没错,我就是一条武功高强的鲤鱼。
我想笑,然而......
鱼不能笑啊……
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远征军的英灵似乎已经远去,孝衣上沾上了掉落的脂粉,失去亲人的活人在强颜欢笑。蛇人没有大动作,于是这繁华的京城脚下,顿时又成了那烟柳画桥的玩乐之地,端的是歌舞升平。
水乡稍微偏一点,但也并不能免俗。于是我也时常听得到那舞狮队的唢呐声。
一切都为了帝君的天寿节,南征军的凭吊则被推迟到了一月之后也就是四月四日春祭日。看起来帝君并不认为十万条性命比他的生日更重要。
真是晦气,军里一般死了很多人才吹唢呐火化的,没想到这里反而当是娱乐!
......我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只是近来忽然感觉智力在提高,几乎每天醒来都有一种思路清晰至极的感觉,这让我很舒服。
天依自从那次痛饮,大醉三天后就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的天依,每天似乎还是无忧无虑的,带着一点小钱东瞅西逛,用一种极为挑剔的眼光评判着那些小吃食的优劣。
也对啊,逝者已矣,活人还伤心个啥啊?战争自从五百年帝国推翻了之前的帝国后就再没消停过,百越叛乱、苍月公叛乱、共和政变、再到现在的蛇人,大家都习惯了失去。
我又在桥下逛荡,然而也没有几个闲人能勤快到给我投食。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天依了。
天依家也在河边,一棵大柳树一半泡在水里,另一半倒是紧紧扒住了河岸,努力伸展出了一片聊胜于无的树荫。不过现在才三月,这绿荫倒是没什么用,天依蹲在树下捣衣怕也是一种习惯吧。
“唔?”看到一条超大的鲤鱼游过来,天依好像有点吃惊的样子,不过很快她就凭借我背上的花斑认出了我。
她不再捣衣了,把杵放下,天依拿出点风干鸡,撕成条扔到了水里。
闻着水中淡淡的肉香,我感觉我要炸了……
这玩意儿......是给我吃哒?
好吧,我竟然没被噎死,看来块头大就是好啊!哼,老子现在也是吃过鸡的鱼了
谢谢哈,我张了张嘴,只吐出一串泡泡。
好吧,看起来你没听懂,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不出话了。
(废话!鱼没有牙没有声带怎么说话!文盲糖醋鱼!)
她伸出手想摸摸我的鱼脑袋,我被吓了一跳,连忙躲开了。
......
被关在小水缸里的我无声的哀嚎!大姐给你摸头还不行吗……
这是被当作备用食材了吗!我好惊恐。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不是备用食材,这他妈就是食材啊啊啊!
一只柔若无骨的柔荑将角落处无处可躲的大鲤鱼拉了起来。我拼命挣扎,然而她似乎有一种吃掉我的强烈执念一般,竟然死活不松手。
“要乖哦,很好玩的。”她指了指案板和烧着的瓦罐。
“.......”
天依熟练地焯水磨好了刀,似乎是自言自语。
“到底是剁一刀掏空内脏好呢还是直接扔进锅里?”
......听起来真的就像是老巫婆在煮药剂一样......
“烤的话也不错,也不麻烦......”
“......可是锅里的水都烧好了啊……”
“那么就扔锅里吧……”
“可是刀都磨好了啊……”
......我已经感觉快喘不上气了,鱼鳃就像被火烧一样,眼前发黑。
天依的厨刀举起来了,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躲开了。
啊啊啊,厨刀劈下来了!可是我连闭眼都做不到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将会如何身首异处,我猜我的鱼眼里一定是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一瞬间,我好像又看见了我还是小鱼苗的时候那些好兄弟,找不到父母时那种悲伤,自学捕食的种种快乐场面,桥下被人投食,第一次遇见这个吃着桂花糕,喊着我糖醋鱼的姑娘。无数零落的记忆碎片走马观花似的闪过。
我短暂的一生里,她是唯一一个注意过我的人。也许我真的会成为一道美味的糖醋鱼被端上餐桌,让她快乐好些天吧,总比死在市井顽童手里好得多吧......呵呵呵,不亏!
可是问题是即使不亏那条鱼又愿意死啊!!!
我一扭,竟然又压榨出了几分力气,刀劈在我的鳞上,又滑开了。
呼,又多活了几秒......
“哦?你走大运了。”天依突然这么说。
“每月我只会动一次这把厨神之刀(其实是天依吃不起肉,以此来克服吃肉的欲望......)”
还不待我惊喜一下,她又接着补充:
“所以现在,你可以直接下锅了!”
(我:......逗鱼呢!)
原本安静的我剧烈地挣扎起来,天依都诧异了一下,怕是她也没想到我竟然似乎听懂了的样子。
不过这貌似不是放过我的理由……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然而一时的忍气吞声,带来的......
恐怕是再也用不着忍气吞声了吧!
我一滚,正好翻进一堆酱料里,刺鼻气味让我快要窒息,不过其中的像极了泥地的一点水含量倒是让我喘了一口气。
怎么说我也是一条大鱼啊!
“啊!”一声惊叫,只见刚才扑上来要抓我的天依,一脚踩中了我扑腾到地上的酱料,直接倒栽向了烧的滚开的瓦罐!
想也不想的,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撞开了她,本就是强弩的我被这一摔之力震的脑仁一动,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