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在耳山水绿

2020-07-13  本文已影响0人  浙江省旅游局

前几年出外旅行时,在不同城市景点看了几场声名在外的山水实景演出,初时颇有些震撼,后来便渐渐失了兴致,看着夜幕中的山水变成声光电汇聚的狂欢大舞台,总惴惴怀着几分打扰山中植被与生灵的歉意,还是简单美好的山水清音更没有负担吧。

非遗进雁荡的那几日,看到有古琴、撞歌、和越剧的安排,心中不由期待。

最让我惊艳的,是朴实无华的乐清撞歌。

唱山歌《对鸟》的老师,不用任何配乐与音响,亭边站定嘹亮开嗓,我当时在果盒桥的另一边,看不见歌者,脑海里却立时闪出柳宗元《渔翁》诗里的那一句“欸乃一声山水绿”,不由感叹,果然还是原生态的素颜山歌,跟这山水最宜相配。

恍然想起在西藏转山,眼前景色如画,耳边有藏民高亢纯净的歌声远远传来,听着听着,便也放开胆子,唱起了平日里想象不到的高调子,歌声好坏不论,那时那地的心境,无疑是开阔明朗的。

最让人心宁意驰的,是果盒桥上的太古遗音。

古琴自古便与山水文化相依而生,所谓志在山水,琴表其情,大概很难找到另一种乐器,会比古琴更契合山水的闲适隐逸。

下方一潭凝碧,旁有亭岩相伴,一百多岁的果盒桥,这一次等来的,是一位穿缁衣戴斗笠的琴者。

彼时天正黄昏,桥边有音响可助琴音远播,索性离开人群,寻了个静谧的角落,眼前峰影寥寥,听琴音穿林涉水而来,便觉所有凡尘喧嚣,尽被涤滤一空。

让人有些神思旖旎的,是临碧亭内的越剧。

大概没有什么舞台,可以胜过自然山水的盛大排场。

我与一众游客,站在亭外,耳边是抑扬婉转的曲赋文辞,眼前是婀娜有致的生旦神容,今夕何夕,恍兮惚兮。

只是关于山水间的戏曲,我心中总还有另一番想望的面貌,便是如《红楼梦》中贾母破陈腐旧套的那一回,叫芳官唱一出《寻梦》,只提琴与箫管和,笙笛一概不用,又叫葵官唱一出《惠明下书》,也不用抹脸。把众人都听了个鸦雀无声的那种野意,至简至美,若能在山水间呈现,不知又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闲散时山中唧唧啾啾的鸟鸣,台风过后大龙湫雷霆万钧的怒吼,秋日午后在石门潭水边漫步时耳机里的《田园交响曲》,灵岩寺前银杏叶落时的吟唱,龙鼻洞中自娱自乐的尺八小曲……,那些曾不经意入耳的山水清音,就那么悠悠脉脉融入血液,在面对繁杂时,给我安宁的力量。古人说清音最可养心,诚不欺我。

弦随流水急,调杂秋风清。据说,果盒桥以后定期会有不同琴人前来举办雅集,大可期待。

愿这山水清音,自成一段雁山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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