逅（十一）

谈完公事后，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曾言出于礼貌问苏晴要不一起吃个饭？苏晴赶紧婉拒，要不是为了工作早就想逃离小许天的眼刀范围了。俩人心照不宣的互相客套了几句说下次下次，苏晴就先走了。曾言目送她走出咖啡店，转头冲许天笑，毫无意外的又收获一个大白眼。

“所以我们今晚上要不要吃水饺？”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许天有点懵“啊？”不是明天才过年吗？

“今晚吃水饺可以省下买醋的钱。”

“？？？你还敢说！！”

“唉唉唉别拧别拧，大庭广众之下的注意一下！”

“老娘管自家媳妇谁敢说！”

“唉唉唉，疼，淑女点啊，尊老爱幼啊宝贝儿！”

……

大年三十一早许天赶长途车回家，虽然一夜缠绵让俩人都顶上了黑眼圈。曾言说这是偷来的共处时光不能辜负，许天白她一眼说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前任给我这个机会？

曾言送她到车站还不忘逗她：“回去你妈是不得说女孩子大了真是留不住！大过年的还往小情人家里跑！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你可得了吧你哪里是小情人了？不看看自己年纪！再说我可不舍得我妈来把你打断，是吧？”

“哟？变机灵了！？”

“您老教的好！”

回家路上曾言回想起俩人从初识到现在的经历，有点无奈又想笑，心说合着咱们俩的感情深度跟斗嘴等级成正比的？于是越发觉得小姑娘有趣。这一年春节，也因着这小插曲变的不再那么无聊。

省城禁放烟花好多年了，为了提升空气质量，许天那里就没有那么严格，三十到初五以及元宵节都是可以放的，就拍给曾言看。元宵节晚上，中心广场有个大型官方的烟火晚会，许天搞到票天一黑就早早跑去抢位置，观景区与燃放区隔着一个人工湖，是一片向燃放区倾斜的草地，许天带了野餐布，曾言电话里夸她机智。小姑娘笑呵呵的说：“本姑娘今天开心，给你直播！”“好嘞！”

晚会开始，许天躺在草地上，把手机放在胸前镜头冲着天差不多跟自己视线平行，曾言也躺下来，举着手机隔着屏幕跟许天一起看烟花。开始俩人还会一起“哇”“好美”，渐渐的都不说话了，耳机里突然传来曾言的哼唱：

“十年以后

我们再重逢那一天

你是否有改变

是否依然

记得看花火

燃起的那一瞬

最动人的画面

你说再美的花火

灿烂也只是瞬间

转眼，就会，消失不见……”

“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哪有，只是想你了啊。”

“曾言，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吗？我躺在这看着烟花，耳机里是你的声音，每当天上烟花炸开的时候，整个视野里都是绚烂的颜色，就会有瞬间的不真实感，就像是你在我身边，我就好想伸手去拉你的手，然后就突然意识到其实你不在。”

许天突然认真的表白，让曾言又陷入了沉默。如果是四五年前，她大概会毫不犹豫的说“以后我一定陪你看最好看的烟花！”之类的漂亮话，但是现在，过了而立之年，在经过了太多承诺的破灭之后的自己，却说不出口了。她有点害怕，可是又不想扫了小姑娘的性，思索了一会才开口：“要不我明天去找你吧？”我能给你的，只有我能掌控的了的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