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特辑芳草集谈天说地

2021-06-27  本文已影响0人  超冥王

(一)点灯人

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一个人蹲在路边,他的旁边放着一盏还没被点燃的灯。这个人蹲在那里不停地呼唤,希望有人能为他点燃旁边的灯。

一个路人路过,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点?是没有火吗?”

“不,我有满满一盒的火柴。”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点上?”

“如果能点的话我不早就点上了吗?还需要在这漆黑的夜里苦苦的守候着点灯人的出现吗?”

“那为什么不能呢?”

“瞧您问的,我都看不到自己的灯在哪儿,您让我怎么点?”

“你不是有火柴吗?你划燃一根火柴不就看到灯在哪儿了吗?”

“可我也看不到我的火柴啊?”

“火柴不在你身上吗?”

“当然在我身上,朋友。”

“那你还需要看到吗?摸一下不就摸到了吗?”

“您说的倒是简单,可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万一我掏火柴的时候火柴不小心掉到地上怎么办?这夜是如此的黑,黑到简直令人成为一个瞎子,在这样的黑夜下我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掉到地上的火柴的,就如同我看不到我的灯一样,而世界又是如此之大,如果我看不到它,我又该去哪里去寻找它?那我岂不是永远的失去了它?”

“就算掉了也不会掉远的,你在地上摸一下就能找到。”

“您总是把问题想的这么简单,可这同样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如果地上有荆棘呢?如果地上有碎玻璃呢?那我在地上乱摸岂不是很危险?甚至地面上还可能有毒蛇、蝎子、毒蜘蛛——现在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虽然我看不见,但这事可以肯定,我必须得赶快把灯点上才行!”

“那你把火柴给我,我帮你把灯点燃。”

“您能用自己的火柴点吗?”

“可是我没有火柴,我没有任何点火的工具。所以你得把你的火柴给我。”

“可这太危险了,您知道,我根本就看不见您,我相信您也同样看不见我,所以我无法把火柴给您,您要知道,万一火柴掉在地上——”

路人已经听不下去了,于是说:“那我是没有办法了,你找别的人吧。”

“求求您再想想办法吧。我想我现在已经怕的头发都竖起来了。”

然而路人没有回答,渐行渐远。

这个人于是继续蹲在那里呼唤着别人来帮他点灯。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一个路人出现。

路人:“你为什么不自己点?是没有火吗?”

“不,我有满满一盒的火柴。”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点上?”

“您也问同样的问题。如果能的话我肯定早早地点上赶路了。可是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我连灯在哪里都看不到,您让我怎么点?”

“你划一根火柴不就看到了吗?”

“可是我也看不到我的火柴啊,您让我怎么划呢?”

“这还需要看到吗?摸索着去划不行吗?”

“您真是没有危机感,火柴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能摸索着去划呢?要知道一根火柴就能焚尽一片森林和草原,就能让我变成一盒骨灰,摸索着去划燃火柴,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我必须得在看得到的情况下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能划燃!”

“你的顾虑还真是多,那你把火柴给我,我帮你点燃灯。”

“您能用自己的火柴吗?您知道,在这漆黑的夜里,掏火柴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可是我只有一根火柴了,我要留着在关键时刻用。”

“求求您可怜可怜我吧。这黑暗已经使我恐惧的瑟瑟发抖,我怀疑有一只剧毒的蜈蚣正在我身上爬。”

“那好吧,我可以用我的火柴,但是等灯点燃后,你必须得还给我一根。”

“这恐怕不行,您知道,灯即使点燃了也会面临着熄灭的危险,所以我必须留着火柴点灯。”

“然而你并不点。”

“我总会去点的。”

“你既然会去点,那就是不需要别人点了。”

“不,我需要别人来点,您知道,自己点太危险了。所以求求您!”

“但是你必须得给我一根火柴。”

“求您体谅我,这真的不行,我要留着火柴点灯。”

“然而你并不点。”

“我总会去点的。”

“那你就自己点吧。”

“但这太危险,所以我请求您帮帮我,帮我点燃这盏灯,这对您恐怕只是举手之劳。”

没有人回答,听脚步声路人早已经走远。

这个人于是继续呼唤着点灯人的出现。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一个路人出现。

“求求您,尊敬的先生,求您帮我点燃我旁边的灯吧,让我从黑暗的折磨中解脱!”

“哦,你是没有火吗?我可以借给你。”

“不,我有火,我有满满一盒的火柴。”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点呢?你也看不见吗?”

这个人真是大喜过望,兴奋地说:“您真是知音!所以您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这夜是如此的漫长,简直是永无止境,我蹲在这里备受煎熬,所以您一定得帮帮我!”

“我恐怕无能为力,因为我也是盲人,这夜真的是永无止境。”

(二)提灯人

在漆黑的夜里,提灯人提着灯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后面。在一个交叉路口,提灯人突然倒了下去,他死了!

这使我倍感焦急。他死了,谁来帮我提灯呢?没有人帮我提灯,我该怎么赶路呢?难道要我自己提着灯赶路?这明显不可能。因为我根本不认识路,甚至在这漆黑的夜里我根本分辨不出方向,甚至连目的地具体在哪儿我都不知道。倘若只有一条路,明确指向一个方向,那我或许还可以自己提着灯赶路,但这里是交叉路口,这里有许多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我不知道该照亮哪一条。

我该怎么办呢?难道我要停在这里等着,等到愿意帮我提灯的人出现?但是在前面的路上我已经浪费了很多的时间,我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必须尽快赶到目的地。

但是我不认识路,我必须要一个人帮我提灯引路,所以我还是要等提灯人的出现。但这里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我没有这多的时间等待。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或许我可以一条路一条路的去试,并最终找到一条正确的路。但这样耗费的时间有可能比等待耗费的时间更长。因为有些路你可能要走很长很长的距离才发现是错误的,尤其是在这漆黑的夜里,你根本看不见前方,所以我才需要提灯人走在前面为我照亮前方;而有些路甚至永无尽头,能够绕地球一圈,你只有走回到原点才发现这条路是错误的。所以我不能一条路一条路的去尝试,我时间紧迫,不能浪费。况且,说不定就在我走在歧途上的时候,愿意帮我提灯的人就出现了,所以我最好还是留在这里等。

但是等待也不一定有结果,毕竟这里人迹罕至,有可能谁也不会来。如果等不到,那我岂不是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所以我最好还是去尝试,说不定我一下就能走在正确的路上。但这里有许多条路,正确的只有一条,说明选择错误的概率比选择正确的概率要大的多。所以我最好还是不要尝试。

况且,我也不知道前方的路通向哪里,路上会有什么,会不会有危险,这些我都不知道。只有提灯人提着灯走在前面,我才能判断这些,可见有一个提灯人对于我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所以我还是等提灯人的出现比较好。

但等待真的不一定有结果,我真的有可能永远也到达不了目的地。但停在这里不动也总比误入歧途要好的多,到达不了目的地也总比到达危险的错误的目的地要好的多。所以我还是要等。

况且如果我一个人提着灯走,如果走错了,责任就会全都算在我的头上,会有人责备我,我可能会遭受千夫所指。虽然我认识的人和认识我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但要责备一个人不一定需要认识,不认识的人责备起来可能更严厉甚至更狠厉;但如果我在这里等着,就算到达不了目的地,我也可以把责任归咎于我没有提灯人上。而且如果提灯人很快就出现了,我就会很快到达目的地,就算提灯人不能很快引领我到达目的地,我也可以把责任推到提灯人头上。总之,我宁可到达不了目的地,也不能遭受千夫所指。

所以我最好还是等提灯人的出现。但是我真的时间紧迫,不能再等。

2019-9-16——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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