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小渔
少女小渔
我拿着相机打开录像键，画面里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海浪拍打船的声音和海鸥们刮破天际的吟唱不停地乱入拍摄的画面。我多想清除那些声音，因为我还想听听他在船上似乎想呐喊些什么。 ------题记
少女小渔
我叫小渔，来自于海边。我认为世上最开心的事莫过于傍晚躺在沙滩上看着沙鸥翔集，海浪浅唱。当潮水触及到我脚尖时，就意味着是时候回家了。我一生都未曾离开过那片养育过我的海，直到岛上来了那样一群游客。
那是一群专门来我们岛上一所音乐学院进修的人。他们来的那天，我也碰巧在姐姐的文艺店里帮忙。我看到学校的校长教授专门在岸上接待了一群西装革履的人，但在一群高贵冷艳的黑衣中，有一个穿着纯白左肩刺花衬衫的男孩格外引人注目。我也惊讶了一番，年龄这么小都可以来这所学校进修了，真厉害。我从店门口走进来，姐姐打趣道：“看到谁了，在那里看那么久。不就是又来了一批进修和交流表演的人吗？年年都有。”“姐，你乱说什么呢？只是一片黑色西服中，一个男生穿着白衬衫。我只是看了看他的衬衫而已。”我边说边整理墙上的名信片。“小丫头片子。”姐姐低声笑道。我不再说话了，几分钟后我满是成就感地看着我夹起的满满文艺气息的名信片墙。有一张我刚刚夹上去的时候就格外喜欢，我问姐姐：“姐呀！有一张我超喜欢。如果今天没人买，能送我吗？”“可以呀！这些东西进价这么便宜，拿去吧！”姐姐豪爽地说。在我还在窃喜地时候，我感觉身后出现了人影，在我打算转身的时候。一只手划过我的视线指向前方。顷刻之间，我闻到了衬衫上淡淡的清香。受到小惊吓的同时，我听到充满磁性的声音“我要那张，就是海和天连在一起的。帮我拿一下吧！”我转过身时，他也正好转向笔记本的柜台。那一刻我好像刻录下了那张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侧脸。一瞬间，不知为什么心中会产生的一种萌动的感觉，感觉有阳光照进了小店，感觉那些店旁的香樟树格外的清香。“嘿，同学想选什么本子呀？这些都是新到的款式。”姐姐熟练地说道。我看到他仔细挑了本羊皮书样式的日记本，然后就去付款。姐姐问到：“还要什么吗？”“还有一张名信片，没拿来吗？”他疑惑地问。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向我，我被他们扫射来的目光惊醒。“小渔，干嘛呢？”姐姐大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立马把那种名信片拿过去。这时候门外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礼服戴墨镜的女士优雅地叫着那个男生的名字：“余皓，买完了吗？”“好了，就来了。”他拿着东西就小跑出去，空气中依然留下了他衬衫上独特的清香。我看着他和他母亲的背影，我心中全然没有那种心爱的名信片被人拿走的不悦。心里想着他叫余皓呀！“嗯！”姐姐笑着故意一声，我立刻把头扭回来。
第三天的晚上，海浪有点大，白白的浪花不断浸湿着柔软的沙滩。我躺在上面，海浪的喧嚣从空气和地面一起传来好像是来自原野里万马铁蹄奔腾。我站起来风轻轻吹拂起我的裙子。伴随着如掌声般洪亮的树叶声，我向岛的中心小跑而去。因为据说那几位音乐家们要在学校里的礼堂演出，并邀请了众多岛上的居民和学院里的学生。我满怀期待着跑到了那扇古老的铁门前，要知道平时这里的门卫根本不许岛上的居民进去学校。突然一只手拦在我面前，一阵严肃无情的声音，“不能进去了，名额早就满了。礼堂容不下那么多人。”我眨着水亮的眼睛对他说：“就多一个都不行吗？”“不行！”门卫表情都没有改变。“切。”我心想“这能难住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的我吗？”我迅速跑到学校的侧院。那里在隐蔽的树丛中有一面红瓦砖砌起来的破墙。我轻而易举地翻了过去，在我跑向礼堂的过程中，我感觉刚才院里树林间传来的依稀的像小提琴一般的琴声好像消失了。我想不了这么多就继续跑着，等到了礼堂，发现大门已经锁上了。我走到了一个窗户边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碎洋花裙的女士优雅地坐在了钢琴边。两手慢慢抬起，然后轻轻放在了钢琴键上。美妙如水流般的琴声缓缓流淌在我耳畔。我陶醉在这琴声中，全然不知周围的草坪上越来越近的声音。我不禁自主地小声嘀咕：“什么曲子呀？这是？”“《苏格尔山洞序曲》。”一个清晰地声音突入我的听觉。我下意识地回答：“这样呀！”立刻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啊！”然后跳着转向声音的源头。只见是那个绣花白衬衫少年，心中放下芥蒂。“怎么是你呀？”我的脸颊不知怎么的开始泛红了。“嘘---认真听吧！”那是我母亲最爱的一首曲。那首门德尔松的得意之作。”他轻声说到。在外面听久之后，我不自觉的就产生了一堆问题，都不知该从哪里问起。我眼前一亮，问了句：“这首曲是讲什么的？”我本担心他会白眼相对。没想到他却说：“这描述的是苏格尔山洞孤独面向大海，任凭被海水冲击的奇景。那是一种融合了波涛汹涌的海浪，山洞清晰而又悠远的回响，海鸥高歌苍穹的交响乐。并且今天在这都能吹到海风，伴随着这咸咸的味道。我想没有比今天更适合弹奏这首曲了。”余皓自己一个人看着他的母亲，带着崇拜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着。我也是带着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心想当年他父亲肯定是在哪个海的海边博得了他母亲的芳心。
那首曲完毕。“走啦！”他说到。我立马回问：“去哪呀？”他笑了笑“我带你进去。你不是就一直想进去吗。不然怎么会不惜翻墙呢？”说完。他居然拉住了我的胳膊带我去了后台。一路上我胳膊都感受到了他身上冰凉的温度。“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因为刚刚在练琴呀！”他答道。我小声道！那个是你呀！居然。那你的琴呢！”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我要上场了，刚刚让人调理了一下。”我透过他的身后，看到了堂皇巨大的后台。之前一直以为后台只是很小的一部分，没想到调音室、化妆室、配乐间等等应有尽有。他马上就被人叫走了，我还听到了些许责备的语气。我找到一个可以看见幕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会儿，灯光暗下，只听见皮鞋与木板的脚踏声。声音停下，镁光灯点亮。他只在那件衬衫中间加了一条海蓝色的领带，两手拿起小提琴开始预备演奏。舒畅的声音像一条丝带飘过我身边。我越听越觉得调子好熟悉呀！然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就是他母亲刚刚弹奏的《苏格尔山洞序曲》。听着另一种版本的曲调。回想起他跟我说的，我自己也慢慢回想起我每天都要亲密接触地海。那是种夹杂喜悦，澎湃的汹涌气势的旋律。和他母亲那种饱含深深爱恋的味道决然不同。那种伴随着昂扬向上，好像自信地拥抱全世界的感觉。我不曾以为那个文静音乐小生会流露这种情感。不一会儿，他就演奏结束了。台下响起那如海边无数树叶摩挲的声音。他下台坐在我身边对我说：“怎么样，不错吧！我之前在墙边练的还很差劲呢！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哈哈，真的很棒，和你妈妈有决然不同的味道。”我说到。他笑了，说到：“你的答应我一个要求。”“啊！为什么？”我讶异地问道。他依然平淡地说道：“因为我带你来到这里，可是在SVIP的席位上哟！而且还有这么美妙的音乐。你不觉得应该报答我吗？”我无奈地笑道：“说吧！什么要求。”我表面有点不情愿，但不知为什么心中还是有点暗暗窃喜。“每天陪我练琴吧！就暑假最后的一个星期。”我听到这话后心中一个反应：啊，不是吧！
少女小渔
接下来我就真的陪他度过了一周。那是我从未体验过的一周。让我渐渐感受到有人陪伴是一种很幸福的感受。
周一。我早早就去了他们租的满是志敏气息的老洋房找他。拉他一起去看慢慢从海平面升起的红日。迎着海风，沙滩上弥漫着独属海洋的味道。我觉得练琴就应该有一个好的环境嘛。他带来了他的拍立得，告诉我在他练琴的时候，可以玩他的拍立得。我拍了海、水天一线、红日、椰树、沙滩还有我与他。享受着那种相片立刻取出的感觉。还在上面可以写写画画。不一会儿，他才练了三部曲子。他带来的五十张空白相片全部被我用完了。
周三。他带我去上他的音乐理论课程。无聊的理论和讲台上老师说着些令人晦涩难懂的语言渐渐将我催眠倒下。我从来不喜欢趴着书桌上睡觉的我，那次却觉得格外舒适。中途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他还在认真地听着教授诡异的语言。不自觉地感到身上好像多了件外套。我笑了笑，闻着那独特的清香我又进入了梦乡。
周四。我想了一个幺蛾子。拉着他，要他在姐姐的文艺店门口拉琴。起初的他还不是很情愿，没想到还是赢不了我的软磨硬泡还是来了。那天我兼职的生意特别的好。的确不少人被独特的小提琴声音所吸引。只是有些人跟他一起拍合影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是总体来说那天过得还是非常开心。
周六。他带我去了礼堂。那里一个人也没用。我一个人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当着唯一的听众。我陶醉地听着悠扬的旋律，仿佛余音绕梁这个成语可以在他身上应验。但是声音传来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好像在告别，像不舍，像在海边哭泣。顷刻，声音停止，我一惊。他在上面说：“走，我们去海边吧！”他牵着我的手向海的方向跑去，我们穿过校内树林，翻越那堵红墙，走过沙滩。他到后，对着大海大叫“啊---”我看他这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于是我也对着大海大叫。他听后，难过地问我：“你叫什么呀？”我拨开散在面前的长发说：“想让你留下。”他立刻把我抱住，他的脸渐渐离我越来越近。双唇交接，那种柔软的触觉，身旁还伴着独特的海的味道以及他身上的专有清香。我们在海风中这样的好久好久。好像当海潮触及到我们脚跟我们才试图离开。离开后，我听他拉了最后一篇曲，感觉一周前的光影又重临于我的眼前。结束后，他送来了我两样东西。一样是他买的日记本，一样是那张我也很喜欢的名信片。后来我才知道那日记本被他记载了满满10天的日记。每天都有我的存在。我当时就想翻开看，但是被他阻止了说：“你回去再看吧！你在我面前看，我怕我会哭的。”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周日，他走了。他在名信片的结尾写了他们离岛的时间。可是我专门提前去的时候，那船已经马上就要启程了。我只慌忙地抱住了他，给他我写的信。不问他为什么骗我离岛时间。他就松开了握紧我的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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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是看了那封信吧！在船开走一分钟后，他一个人跑到最高层。看着我，我同时打开我偷偷从姐姐那里拿的相机。我想录下最后的样子。他呼喊着：“小渔。我会一直记得你的。我明年一定会再来的。要等我，你想......，你......加油。谢谢你。”慢慢声音开始听不见了。但我还是调着焦，尽量让画面放大，而且手还要稳住。我记得我写的最后一句是：我和你在一起的一周里，开始渐渐发现音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和海一样，都可以做我的朋友，都可以陪伴我。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去学习音乐，希望有一天能和你登上舞台，演奏所有关于海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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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船都已经变成黑点了。画面也已经扩大成了最大化。我叫小渔。我放下了相机。我有了新的目标了，就像我右边正在冉冉升起的旭日，海风吹拂的树叶摩挲，它们像在给我加油，为我祝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