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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真可怕呀之“石化”男:暴力下长大的孩子后来都怎么样了?

2019-05-30  本文已影响27人  圣茜儿

初中的一个男同学从北京回来找我们聚会,我们都说你丫的在外面混得风声水起,这是衣锦回乡向我们这些老同学得瑟来了。

他说,哪啊,我就是想你们,太想你们了。

好吧,看在他请我们吃的那一桌子烧烤的份上,我们还真就信了。

饭过三旬,酒过三杯,这小子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他说想你们,这是真话,因为一看到你们我就想起我爸来了。

他爸是我们那有名的爆脾气瘪三,最出名的是一连打跑了三个媳妇儿,然后就成了单身爸爸,没人再敢嫁给他。

这男生是他父亲第二个妻子生的,是家里仅存的硕果独苗。他爸那另两个老婆不是没怀孕过,都是刚怀上不久,就因琐事被他老爸一顿拳打脚踢的给踢回阴间。而他则是命大,阴间没要他。

小时候这男同学也没少被父亲“修理”,一言不合,不,一言没有都能被他父亲爆打一顿。

他爸打他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什么作业没写完、书皮弄皱了、吃饭掉饭粒、早上起床声太大……最后发展到父子俩一不小心对上一眼,他爸那拳头就以雷神的锤子般迅猛且精准的砸过来。

但是任他老爸怎么打他,他也不跑,也不像前院的大文,看见父母成天耍牌不干正事,就一个人跑到市里学修车;也不像后街的木杰,为了给生病的母亲挣医药费,独自一人跑去工厂上班;也没有学东村的小滋,为了能尽快独立,摆脱成天因钱吵架的父母,跑去上中专学技术……

他不,他跑去念高中,整天闷头学习,不说话也不乱动,一个看书姿势能保持好久。有那么一瞬间我们恍惚的差点以为他是不是石化了,弄得我们心痒痒的。

有几个喜欢仗势欺人的男生过去撩他,不是把他的衣服掀开,就是往他脖子里倒雪团,要不么就是乘机用篮球打他的头。

他一直没怎么回应。不过他的人缘还挺好,大家不会的问题都可以问他,他都会一一的耐心给解决,脾气非常好,所以大家都挺喜欢他,也就不怎么去孤立或欺负他。

可是有一天中午,班里那个最好斗爱霸凌的男生捂着脑袋和眼睛嗷嗷叫着跑进教室,吓得我们不自主的往教室后面躲去,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随后,阴沉着脸走进来居然就是我们这个快“石化”的男同学,看着他攥那紧的拳头和暴怒的双眼,我们已猜到七八分。随即他又拿起班里用来拖地的半桶水,照着那男生的头就摔了过去,霸凌男以我们没听过的尖叫声被水桶打倒在地。

“你要敢说是我打的,”他低声吼着那一向爱霸凌别人的男生说:“这书咱俩都别想念了!”

那霸凌男不停的点着头,然后又嗷嗷的从班级后门跑了出去。

三天后霸凌男才顶着一头医用纱布回来,又恢复以往的凶恶架势,好像三天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他的活动范围只限在班级后半部分,有这男生的前半部分绝不过来。

后来听说这“石化”男将那霸凌男堵在男生厕所里一顿狠揍,三四个男生拉都拉不住。

最奇怪的是这男生一边揍那霸凌男一边哭,一边哭一边骂:“让你打,让你打,让你打……”

烧烤摊的摊主开始整理食材和物品,我们端着酒杯默默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那一刻都穿越回青葱年少。那时的我们大人不大人,孩子不孩子,丑不拉几的还自以为是,中二病的我们都病的不轻啊。

这“石化”男同学轻轻做了个敬酒的手势,独自一人饮起来,苦笑着说:“生活有多糟?是钱没挣到还是婚没结成?”

见我们没说话,他自问自答起来:“都不对,是我终于活成了我老爸那样!我最恨的那样!”

北京,一个神奇的地方,男同学大学毕业后就迫不及待的跑到那里去闯。

不是因为他自认有才,也不是因为北京很大,更不是因为那里能实现人生价值,仅仅是因为这样可以远离父亲,可以远离父亲的拳头,远离可以被父亲随时找到的家乡。

从找工作不顺,连住了三天的火车站,连蹭了几天的麦当劳肯德基后,他终于找到一份工作,随后又从地下室一路租到单间公寓,再到最后神奇的有了女友,两个人一起又买了小房子,虽然在北京五环外,可生活还是很有盼头。

本来一切向好的方面发展,可惜,不知是喜是忧,妻子此时怀上了宝宝。

而对即将到来的宝宝,男同学与爱妻都毫无准备,更没有任何经验,可一想到孕检费用,生产费用,甚至以后的奶粉费用,上学费用……石化男再也不敢轻易石化,他的压力陡然巨增,而妻子面对不断变化的身体,情绪也愈加失控,两个人的耐心终于在一个周末晚上崩溃。

“拳头就那么落下去!”石化男同学当着我们的面将拳头在空中比划着:“我都没想到会去打她!”

可是猝不及防的拳头,使得夫妻二人都惊住。大脑彻底成空白的石化男,控制不住的又连续揍了两拳才勉强停下来。

“有快感!”石化男推了下眼镜,泯了口酒:“拳头落下去,打在人身上,那真是控制不住的一种快感,发泄的快感!”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揍了三四下。我老婆疼了‘嗷嗷’直叫,她倒是想反抗和逃跑,可她那点小力气怎能比得过我这拳头?”

他低下头苦笑了一下:“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发现那一刻我简直就是父亲上身,真见鬼!”

他老婆带着身孕连夜逃了出去。他追出去时,老婆已经上了辆出租车,从此淹没在人群里。

妻子的闺蜜次日来电话告诉他,妻子已经回老家,但是不在父母家里,你不用来找了。

是呀,他找也找不到,身上还有他们的宝宝呢。

很快他接到法院的传票,妻子要求与他离婚:房产归他,家里的一切财产都归他——他妻子选择净身出户,带着宝宝净身出户——也不知道宝宝怎么样了,妻子也不说,也拒绝与他沟通。

他不想离婚。半年后法院自动判决他们离婚,从此有了一套房子的他又多了一纸离婚判决书。

“我想她!”男同学醉了,开始趴在桌上痛哭:“我后悔动了拳头。我就想知道她到底生没生下我们的宝宝?”

夜色微凉,放在饭店门口的烧烤摊上的炭火忽明忽暗,到处是吃过的竹签子和吃剩的肉渣虾头和贝壳,残败的桌面配着东倒西歪的酒瓶。男同学慢慢抬起头,用一只手支着下巴,眼睛空洞的看着我们。

那一刻,上高中时的“石化”男似乎又回来了,一动不动,闷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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