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正义，解读《理想国》第1卷

文/爱学习的飞哥

‖  飞哥有话说，专注于探求大学生学习、读书、生活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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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卷之前，我们首先了解一下作者和相关的历史背景，柏拉图是古希腊著名的思想家，出身贵族，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在他人生20岁的时候，拜苏格拉底为师，是苏格拉底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就是这样一有才的青年，由于家族涉及到政权斗争，在政治上难展抱负。尤其在苏格拉底被他所喜爱的平民政权所杀害，他对平民政体进行了思考，从而引发他对一个理想国家的建构，无疑，《理想国》正是他思考的一个结果。

在《理想国》的第一卷，我们将读到苏格拉底如何探讨正义的，他对四种错误的正义观进行反复诘问（请注意这是苏格拉底最重要一种方法），把整个西方哲学从关注自然到对关注自身的转变，“认清自己”是从苏格拉底开始的。苏格拉底看到人类本质上是思想动物（是不是觉得这观点很熟？其实我们对这观点认识更多来自17世纪帕斯卡尔思想录所说的人是会思想的芦苇），他认为不经深究的生活是不值得活的，因此提倡人类应该追求智慧和真理。有点扯远了，我们还是说正文：

1，什么是正义：欠债还钱、不说谎、不欺骗？

在《理想国》一开篇，苏格拉底从雅典“下行”到港比雷优斯祈祷，并观看雅典的一个新的宗教庆典。之后在回雅典的途中，被普来马库斯撞见（理想国的人名都有点复杂，好在我们可以仅需要记住第一个字就行），普先派自己的家奴赶上去截住苏格拉底，然后同朋友一起让苏格拉底到他家，并在晚上看另一庆典。苏的确留了下来，于是才有这一部《理想国》。

我们看到普挽留苏格拉底方式有点粗鲁的，我们大概可以猜到普的家庭背景很强大，否则不会采用这种威胁的方式要求苏格拉底留下来，比如苏格拉底提出要离开的第三种可能，即说服普让他离开，但是普说：”如果我们不听你的，你又怎么会说服我们？“这种口吻完全是无赖式的胁迫，可见苏是不太情愿留了下来。

苏跟普来到他的家里，见到了普的父亲克法洛斯，一个乐观快乐且有钱的老头。他们见面很高兴。寒暄之后，苏直入话题，问克人到老年是怎么一个感触，克法洛斯认为，人到他这个岁数，没有食色困扰，生活变得更加平静安逸。即与食欲和性欲相比，人的品格更重要，对自己影响更深。但是苏格拉底认为，克之所以幸福，不是因为其品格，而是因为他有钱，然后问克，人有钱之后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克回答道：”有了钱最大的好处是可以不用欺骗，既不用欺骗别人，也不用欺骗神，从而可以可以很正义、很正直的生活，再也不用害怕死后会下地狱。

注意，终于谈到正义这个主题了。当克提出“正义”一词后，苏格拉底立马抓住“正义”这个概念，并对克说："正义是讲真话，还请债务吗？还是做这些事有时正义，有时不正义？对此，对正义探讨从这里铺开了，而“什么是正义”这一问题就构成了《理想国》的主题。

克法洛斯把正义看作欠债还钱，不说谎，不欺骗神。可苏觉得这样的理解是有问题的。苏反驳说：“如果我从别人那里借了一件武器，而那个人有恰好失心疯了，变得很暴力，那么我该诚实把武器还给他呢？面对苏格拉底的诘问，克表现得很不耐烦，不愿意继续讨论这一问题，于是他让他的儿子普来马库斯来顶替他的位置继续和苏格拉底对话，普来马库斯就是一开篇中威胁苏格拉底来自己家里那个伙子。

我们先把克法洛斯的正义观做一定分析，希望大家能明白为什么苏格拉底要对这个问题进行不折不饶的诘难。其实，直至今天，克法洛斯的正义观代表我们一部分人对待正义的态度。在克看来，正义只是一个手段，一种人在老年时面临死亡寻找心灵安静的一种手段——有钱可以不亏钱别人的债，也不亏欠神的祭品。晚年要达到心灵的安宁，正义只是这个目标的手段。可是，如果我们把正义理解一种手段，那么正义的价值就会烟消云散，这对我们整个社会、民族来说拖入一种新的灾难，这对苏格拉底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2、什么是正义：正义是每个人的应得之份？

当克法洛斯离开后，他儿子普来马库斯接替他的位置继续和苏格拉底谈论。他想捍卫父亲的观点，即正义是不说谎以及欠债还钱。普说，这个观点合乎希腊著名诗人西蒙尼德的观点——正义是使每个人得到他应得之份。普很聪明，当观点即将被别人驳倒的时候，拿出一个大人物的观点压别人，就好像今天人们经常在词穷的时候说：”毛爷爷教育我们说……“一样。那么苏格拉底是怎么接招的呢？苏先恭维一下这个大人物，认为西蒙尼德可能是对的，但是西蒙尼德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该如何理解”每人应得之份“？

普进一步解释，从某种意义上说：正义就是帮助朋友，伤害敌人的一种技艺。这句话要理解有两个关键点，一个帮助朋友、伤害敌人代表的义，一个是正义是一种技艺。我们的苏哥在后面是从这两个点加以反驳的。我们来看看这个问题是如何一步步展开的。

苏问普：如果正义是一种技艺，那么，每种技艺都会有一个专门的应用领域和范围。如比造船术是造船的，医学是治病的，那么正义的应用范围是什么？

普答：正义可以在战争中用来结交盟友。

苏问：那么正义在和平时期又能做什么？在和平时期比如医术似乎可以比正义更能帮助朋友。

普再答：如果一个人要存钱的话，就会存在一个有正义名声的朋友那里去。

苏说：存钱是在钱没有用的时候产生作用，因此，正义是否对那些没有用的东西才会发挥自己的作用，即正义是不撒谎、欠债还钱，按照普的理解似乎在和平时期更有用。这与普自己所说的可以在战争中结交盟友是矛盾的。

普答不上来。

苏继续说：任何一种技艺都既能帮助别人，也能伤害别人，比如医术既可以治病，但也可以用来杀人。如果正义的人帮人保管钱财，那么他也有可能是个最会偷盗的人。就是说，正义的人也会是一个小偷。

普在苏哥的诘问下无法招架。他既不同意正义是偷盗之术，却不知如何反驳。再一次耍弄他的无赖，坚持说：“但我依然相信正义就是造福朋友，伤害敌人”。这就是说，他仍然认为自己观点是对的，只是辨不过苏格拉底。

既然普不服，苏哥继续追问：什么样的朋友算真正的朋友，什么样的敌人是真正的敌人。如果要帮助朋友，总得分清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可真正的敌友该如何分辨呢？

面对苏哥的步步紧逼，普对自己的定义做了修正：正义是去帮助真正的朋友，伤害真正的敌人。

苏说：如果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一个正义的人就可以伤害敌人，可以，如果他能去伤害别人的话，那么他还算正义的人吗？

其实这一段有点难理解，难在于苏格拉底的逻辑思维与我们有点不太一样，那么我想对普的正义观说明一下。其实普来马库斯所持的观点很普遍，不仅古希腊人有，几乎所有人都有，甚至今天很多人同样抱这种生活态度，即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苏的诘问更多意味着是否一定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呢？他明显反对这种观点。所以，他要修改这一普遍道德观，要求人放弃报复。在苏看来，如果自己被某人伤害了，那么那个人是个坏人。可以如果自己去报复，反过来再去伤害那个伤害自己的人，那么自己也就变成了一个坏人，一个不正义的人。

3、 什么是正义：强者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

如果你认为上述的正义观够难的了，那么对苏格拉底来说，上面的问题只是小菜，真正具有挑战的问题还在下面。

就在我们的苏哥和普兄两人对话时，早在一边的智者色拉叙马库斯按捺不住了，一等他们的讨论告一段落，他立马跳出来，对苏咆哮说：你如果真要探讨正义，就不应该只是提问，因为提问总比作答容易得多，并且声称自己有更好的关于正义的回答。

面对色的质疑，苏格拉底回答道：自己和普的探讨是关于什么是正义的问题，极为重要，即使自己有错误，也不是有意为之。苏进一步说：自己对什么是正义也不知道，既然色拉叙马库斯声称自己知道什么是正义，那么请他把答案公之于公。

骄横的色开始长篇叙述自己的观点。

下面我们来看看色是怎么认为正义的，色认为：A、正义是强者的利益，行正义是服务于强者的，对行正义的人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来看看色的逻辑结构，他如此论证：a、统治者决定并制定城邦法律。b、其立法是出于自身的利益并且只为自身利益。c、统治者宣传，遵守法律就是正义的人，违反法律就是不公正的人。所以，如果一个老百姓服从法律，而法律又是统治者制定的，这显然就是服务于强者的利益。

我们来看看色关于强权就是正义的观点，在这里，色明显与克法洛斯的观点相左，克认为行正义是有好处的，可以使人面对死亡更加从容，这里，色认为非正义是美德（稍后会涉及到），正义是邪恶。不管我们内心多么讨厌色这个角色，但是他在一定程度上阐述了我们的价值观问题，他的观点至今为许多人赞同。

色讨论了这个观点A之后，接着他又提出他的观点B、正义是他人之善，当人行正义、践行道德时，是别人受益，而自己却常常处于不利的地位。不正义的人比正义的人更幸福。

色又说：正义是愚蠢的、非理性的，因为无法保障自己的利益。他认为如果德行有利于主体，那么非正义才是德行。即正义是邪恶，非正义是美德。

色的两个观点其实为许多热所持有，那么，苏格拉底是如何回应的呢？他提出了五种反对意见。

1、统治者也会犯错误。统治者立法都会以自己的利益为基准，但是有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利益何在，所以在制定法律的时候，可能会犯错。那么在犯错误的时候制定出来的法律，就不利于统治者，可见，正义不一定是强者的利益。

色对此回应道：正义是一种技艺（回应了普的观点），技艺不可能犯错的，犯错的只是掌握技艺的人。意思就是说：要是真正的统治者的话，是不会犯错的，犯错的是不掌握正义（假）的统治者。这个回应与苏认为“德行是一种技艺”有关，甚至与他今后要说的真正的统治者是哲学王有关，所以苏在这里没有进一步诘问。

2、技艺是关注对象的利益。任何的技艺都是为了满足某种需求，如医生关心的是病人的利益，驯马者关注的是马的利益，所以，技艺总是有益于有需要的人。那么正义作为一门技艺，也是有益于臣民的。即正义是弱者的利益。这明显与色的观点相反。

色反对说：医生医治病人是为了挣钱，驯马者驯马也是一样。所以说到底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即强者的利益。

苏说：我们判断技艺好坏的标准在于是否把对象服务好，而不是其它。医生好坏的标准在于能否医治好病人，牧羊人能否把羊照顾好。

苏进一步说：技艺的人不仅寻找对象的利益，还会让他们完美。对于统治者来说，真正的统治者不会把统治看作一件好事，相反他们都会认为统治是不得不做的事。明显，苏格拉底这里有了一点点哲学王的思想，这个思想将会在以后讨论到。

3、有知识的人才是正义的，好的，不正义是愚蠢无知的，坏的。

色认为，不正义是美德，正义反而是邪恶的，对此，苏反对说：一个正义的人从来不会逾越与他同类的人，只想胜过与他不同类的人。即正义的人不会想从正义的人那里拿得多，只是想拿他那部分该拿的。而不正义的人则是要拿走他所能拿到的。对于一个有知识的人来说，他同样也是拿他该拿的部分，没有知识的人总想拿走最多的。所以，有知识的人是正义、好的，没知识的人是愚蠢无知、坏的。

4、苏接着上述观点说：在诉诸政治后果时，正义能带来和谐，不正义只能引起派系斗争、仇恨和内部不合作等。所以， 不正义的人会导致内心挣扎。

5、苏提出他的”功能论证“。苏说：a、每一件事物都有自己的功能，对于眼睛的功能是为了看，耳朵的功能是听等等。b、如果一件事物在功能上做的很好，那就是优秀的。c、人的灵魂也有其功能，人灵魂的功能是管理，思想和统治。d、灵魂的优秀或美德即是正义，正义是灵魂的美好状态。e、人一旦达到正义，那么，人就会生活的很幸福。最后苏得出结论说：”当灵魂的功能发挥出其优秀状态的时候，灵魂的主体是幸福的，因此，正义的人会活的很好。

可见，正如苏自己宣称那样，“我们的论证所关注的不是普通的题目，而是我们应当如何生活的问题”。所以，对于苏来说，讨论正义的话题关切我们每一个人的自身。

虽然苏提出五条反驳意见，但是色并没有被说服，他一面抵挡不住苏的诘问，也不相信自己的理论有错。到最后，色对苏已经很不耐烦了，到了不屑于苏争论下去：“我会为让你高兴而回答”。意思就是说，随你怎么说，你高兴就行。

在这里，这一卷已经读完，结果是色既没有被说服，其他在场的人也是一样不信服。并且这一卷也没有答案，苏格拉底在最后以”不知道“结束了第一卷：“对我而言，讨论的结果是我依然一无所知。我不知道正义是什么，因而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一种美德，或者正义的人是不是幸福的。对这个问题的探讨，将留给后面的几卷。

解读到这里，我在这里做一个简单的总结吧：第一卷其实只是一个引子，引出什么是正义这个话题。其中关于四个错误的正义观，某种程度上仍然是我们今天的人所秉持的，对此，你如何看待这四个正义观？当然有兴趣的同学可以研究一下苏格拉底的诘问法，分析一下他的问问题的逻辑，我想说这对大家思维训练是有益的。尤其是那些喜欢打辩论的同学。

后续我将继续解读第2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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