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没能力的年纪,遇见最想守护的人
对于一个男孩来说最难过的是什么?
当我问起兴哥时,他沉默了很久,一口气喝光了桌上的那杯价格不菲红酒。
"大概是在最没有能力的时候,遇见一个你想要守护一生的女孩吧!"
看着兴哥低垂着黑瀑般的眼帘,紧握着杯柄的手指泛泛发白,没有一点血丝,心里突然觉得好疼。
可也明白,这么多年了,他始终还是没有放下琴。
01
当年的兴哥还是传说的浪子,仰仗着一张小白脸和学生会主席的身份,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那速度绝对不是我这种脸盲的人可以数得明白。那时候我们哥几个经常打趣道:"你换了那么多女朋友,能记得清那些女孩的样子吗?"
兴哥很认真地想了想,告诉我们:"说实话,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前几天遇见一个女孩准备上去撩人家时突然被泼了一身咖啡,还被骂渣男。哥们儿当时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她好像是我前前任女友啊!"
"你活该!"哥几个异口同声地说道,也不由地被奇葩兄弟逗乐了。
说实话,我都觉得那姑娘下手太轻了,像兴哥这样的,给他几个巴掌都不为过。每次只要看到有些姿色的姑娘,三下五除二骗到手就再也不搭理人家,纵观兴哥的恋爱史无一例外。如果不是这家伙对我们这些朋友实在没说的,不然我都不想理他,简直就是花心大萝卜、极品渣男一个。
那时,我们都以为他会这样一直在花丛中流连,一直渣下去,可在大四那一年他突然告诉我说,他好像爱上了一个姑娘。
对此我们都嗤之以鼻,纷纷表示不相信,毕竟狗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得了吃屎的习惯。
兴哥摇了摇头,一口气喝光了桌子上啤酒,点了一根烟猛吸了起来。在烟雾缭绕之中他才缓缓开口:"别说你们不相信,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一直以为女人就和衣服差不多,总是新的好。可是自从遇见她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念头,有时甚至都有想和她结婚,走一辈子的念头。"
灰暗的光线下,我看不清兴哥脸上的表情,只是他手里烟头上的那点小红星越发光亮,也越发肆虐,像极了冬日里的大红炉。
刚开始我也以为兴哥是一时兴起,荤吃多了过几天素日子,可直到那次见过琴之后才明白,兴哥大概是真的爱上她了。
琴是个很普通的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头长黑发整整齐齐地散落在肩头,简单得体的穿着,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看着兴哥……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有名的浪子兴哥居然就被这样一个相貌平平的小丫头片子给驯服了。
兴哥也没有反驳我们,只是一直咧着嘴憨憨地笑,时不时地递给琴一些水果。
我们大家不禁唏嘘,这爱情,果然是一物降一物。
后来的兴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跟在琴后边,像极了初恋中的小男生。琴特别爱干净,兴哥不管走到哪里都要备一包纸巾,随时为她擦椅子;琴不爱吃葱却爱极了羊肉炒粉,兴哥每次都会为她把葱花一一挑出来;琴爱极了陈奕迅的歌,兴哥的歌单里便放得全部都是陈奕迅的歌,天天抱着一把吉他练习,只为亲口唱给琴听。听说陈奕迅要来上海开演唱会,兴哥打了好几个月临工,和我们这些哥们东凑西凑才终于买上两张位置极好的门票……
那时的兴哥摇身一变俨然是一枚极品好男人,如果不是经常偶遇他曾经的那些女朋友,我们都快忘记了兴哥以前是有多渣,多滥情。
于是在每次小聚之时我们都会旁敲侧击一下。
可兴哥对我们讲,其实他并不是渣,也不是滥情,以前的种种不过是那些女孩给不了他想要的感觉,而且从心底里讲他只是不愿意去将就一段不是百分之百的爱情,开始一段错误的婚姻,不仅毁了自己,也伤害了孩子。
所以他一直在寻找,一直在尝试,也一直期颐着那个人的出现。
听到这里,我的心不禁有些微痛,说到底,兴哥只是个可怜人。
在兴哥九岁那年,父母离异后都组建了自己的家庭,开始自己新的生活。而兴哥却被他们视为曾经不堪过往的遗迹,每当看见他就会想起曾经的那些伤疤,于是他们都不愿意兴哥跟着他们生活。
所以,在兴哥成长的路上他像极了一颗足球,被父母踢来踢去,居无定所,体味着这比纸还薄的人情。
后来,他对待情感的态度,也就不足为奇。
再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我想,也许我们天天口里声称的那个渣男也不是那么渣,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心底藏着一段让他渣到底的过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需要一个温暖的人来为他慢慢抚平,而你,恰好不是那个可以温暖他的人。
就像琴之于兴哥,恰好就是那个可以温暖的人,能为他慢慢抚平那些伤痕。
也许兴哥的爱情到这里,应该会有一个完满的结局,毕竟我们人人都渴望得到一段牵了手就能结婚的爱情,只是到后来才发现,我们活在一个上了床也没有结果的年代。
毕业后,兴哥和琴一起留在上海打拼,希望可以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窝。
兴哥到了一家国企工作,干着最基础的工作,和所有职场小白一样拿出自己百分之百的辛苦与努力,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
可是尽管兴哥这样的努力,三年后他还是那个小白,看着当时和他一同进公司的那些人,有些人早已升为经理组长,工资也不知翻了几倍,而他依旧止步不前。
是他不努力吗?是他学历不高吗?那是他的能力不够吗?其实这些通通不是,如果你也是一个漂泊者就会明白,因为他在这座城市里是一个异乡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就没有所谓的关系,而对于兴哥这样刚走出校门的学生,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就表现在脸上,更不会夹着尾巴做人,左右逢源,更不用说拿钱来打点那些领导。
所以兴哥他才会三年只待在一个岗位,没有升职也没有加薪。
那时琴对兴哥说,她的父母想让她和兴哥一起回老家去,那边有他们的帮衬,而且生活压力也小,再者琴的年龄也不小了,即使留在上海,也该考虑婚事了。
可兴哥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因为他觉得也许再咬牙坚持一下,说不定他就高升了呢!再者他实在不愿意看着琴和一无所有的他每天挤在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出租房里,菜里见不到一丝肉末,买衣服时总是先翻看价格才敢试穿,连冲马桶的水都要省,那时的他觉得自己连衣食都给不了琴,更不要提幸福。
所以兴哥说,他还想再在上海待一年,如果那时他还没有混出点名堂,就陪着琴一起回老家结婚、生活。
琴当时同意了。
可兴哥这一举动却惹怒了琴的父母,坚持要带琴回老家去,尽管琴苦苦哀求,兴哥也一再保证一定会娶琴,可她的父母始终不同意,要在那年立刻完婚。
胳膊总拧不过大腿,琴最终还是跟着她的父母回老家去了,不过也和她的父母谈好,还要再等兴哥一年。
然而一年后,兴哥依旧还是一无所成,琴的父母便立刻给她介绍了一个条件很好的男人,结了婚。
婚礼那天,兴哥没有去,而是拿出自己全部的积蓄买了那条琴最爱的的裙子寄了过去,没有署名,没有地址,只在寄件人处写了一句:你一定幸福。
从那之后,兴哥辞了工作,一个人只身北上,到了一家外企工作。几年之后,虽说不是什么功成名就,可也是我们兄弟几个里混的最好的。
后来我问起兴哥,他有后悔过吗?
那时他笑了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有些玩谑地推给我一瓶酒说,你他妈的怎么老整这些煽情的玩意儿,来,喝酒!
那天我们都喝的大醉如泥,也吐得昏天黑地,第二天醒来都不知怎么回得家。
可我却清晰地记得兴哥昨晚一直说得那句话,"如果时间可以重新来过,我一定会选择先赚钱,有了足够的能力后再遇到琴,然后守护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