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三之《一场初雪》
时间过得真快,又不知不觉,总是当人细细想起的时候才会感叹发觉。
大三的课程相对还是一如既往的繁重,课业之余杺还是把大部分的时间花费在这个她很是看重的比赛上。
再过几天就是杺的生日了,而她好像也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每天把自己的整个人埋进了比赛里,白天不是除了在教室上课,就是在自习室或者图书馆,到了晚上再继续改初稿。
这天梫的车一直停在教学楼的外面,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已经暗沉的看不出一丝亮色,梫看了看表已是晚上近十点。
梫一直在外面等着,当梫再次看表时针快要指到十二点。他找到教室的时候,却看到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见她满脸疲态,已然一副酣睡的样子,梫把自己的衣服披在杺的身上,轻声地说道:“知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于是他慢慢地抱起杺,离开了教学楼。一片月光安静地洒在五角场的一角,车的影子也被渐渐地拉得好长好长。
那天晚上,梫一直守在杺的床前,他翻过一页一页的书。安静的夜色悄悄划过指尖,然后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了杺的额头上。
接连几天梫都没有来上课,看着旁边的座位空荡荡的。杺整个心空落落的,总是一个人发呆,像是没了魂魄般。“他好像今天还没来。”杺坐在自己的课桌把头倚在胳膊上,心里喃喃道。
眼看着一天天,梫都没有来上课,打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杺不免有些心神烦乱。晚上的时候写不下去稿子的杺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
第二天有些按耐不住的杺,下午刚刚下了一天的课就慌张地赶去了梫的家里。
原来梫的双腿因为一直辗转室外又没有足够的休息突然起了剧烈的疼痛,又连着几天一直高烧不退。
梫刚喝了医生的药直接睡去了,看着梫生病虚弱的样子,杺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慢慢地走到梫的床边。杺轻轻的抚着梫还很滚烫的额头,看着还在涨红的双颊,不禁哭了起来。
“你怎么还是那么爱哭。”这个时候梫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泪水滴滴掉落在在梫细长又白皙的手上。
“你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有些惊慌的杺赶紧转过身去,把脸上的泪水擦了擦。
“被你吵醒了。”梫看着杺温柔地笑着说道,把杺眼角残留的泪珠轻轻地抹去了。
没有想到昨天还病得很是虚弱的梫,第二天就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了杺的面前。
“你,你昨天不还是病着,怎么那么快就好了。”
“过几日有个聚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梫问杺道。
梫是一向不爱说话也不主动的性子,看到他第一次这么热情地邀请自己,心中也是欢喜。
看到杺应允了,梫的脸上更是难掩的欢喜。
阿叔提前了几个时辰开车来接她,而梫也早早得帮杺准备好了定制的礼服。原以为只是几个同学朋友的简单聚餐,直到约定聚餐的那天杺才知道这是他一年一次的家族聚餐,来来往往的是一个大家族的亲属关系的人,还有世交的长辈,以及长辈生意场上为数不多的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
当看到杺她盛装出现的那一刻,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的梫,眼神像是被注入了温暖的光般,顿时明亮了起来。远远的这淡淡的夜色,也丝毫掩饰不住。
看着眼前的场景杺着实吃了一惊。她就像是只刚从笼子里出来的兔子一样,忐忑不安地一步步地走着,当走入会场的时候两只手紧紧地抓在一起。这个时候梫的妈妈起身过去,满是笑容的问道:“你就是梫儿口中提起的杺儿吗。”
自从梫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一个人住在城郊的别墅里,跟家里的人更是鲜少往来,更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上。见那么多年之后,这是梫第一次主动电联提前跟父母打了招呼今年回来家族的盛宴上,让梫的父母又惊又喜,而且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认识一下这个梫带过来的女孩子。
“您好伯母。”顺着伯母善意的指示,杺找到了她的座位,就在梫的旁边。
“为什么你不提前告诉我。”杺低下头来,小声地埋怨他道。
看着杺很是害怕的样子,梫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握着因紧张不安而盘旋在一起的手指。
等到晚宴结束阿叔开车送杺回学校的时候,梫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杺有些气闷的样子,于是打趣道:“怎么了?”
这反而让杺更是气恼。
“你为什么要骗我。”杺背对着梫,透过窗看着外面的灯光。
“骗你什么。”梫用手轻掩自己的唇,浮起淡淡的笑意。他的手是那样的白皙,细长。连杺看了也总是会忍不住夸赞他的手好看。
“你以后想去哪儿。”
“什么。”看着杺看着窗外,突然有些面色凝重地问道。梫看着杺的眼神满是温柔,只是杺总是不会察觉到。
“你以后想去哪儿,什么样的城市,什么样的地方。”杺继续说道。
“巴黎。”
“为什么。”这个时候杺转过身,很是认真地看着梫问道。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很快就到了这个学期末。比赛的时间也越来越近。
杺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不知不觉就已经待到了深夜。
整个馆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放眼望去整栋楼也只有可数的几处还亮着些灯光。杺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马上就到了宿舍十一点关门的时间,于是杺开始慌忙的收拾桌上的东西。可是正当她一个急促的起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身后的椅脚给绊住然后整个身体狠狠的重摔在了地上。
当杺起身的时候发现脚踝已经立即淤青了起来。她弯着自己的身子,拖着自己那条受伤的脚一步步的走到了图书馆的门口。
她抱着重重的一堆书,准备今天晚上熬夜把比赛的初稿完成。可是图书馆距离宿舍还有几个路口,照着平时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她这样回去肯定赶不在开门前了。
这样思忖着,于是杺直接打电话给了梫。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出现事情的时候,杺总是会下意识的去找梫。
“杺。”当杺刚刚接通梫的电话,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这个时候却看到了㥒化出现在不远处。
原来㥒化是特意找到自己的。
杺一时沉默不语,慢慢地挂掉了电话。
“好久不见。”杺看着㥒化平静的眼神,看不出一点波澜。
“好久不见。”看到已经杺已经浮肿的脚踝,㥒化赶紧俯下身去。“你的脚。”
杺见状,有些惊慌地把脚退后了几步。㥒化的手一时停在了半空中。
“让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这个样子。”说着㥒化缓缓地站起身来。
“没什么,我可以的。谢谢你。”然后杺继续补充地说道:“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杺转身想要离开。
她忍着痛一步步的挪动着步子,可是就在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却一不小心地整个身体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㥒化直接一个箭步过来,不由分说的把杺抱了起来。
“松开我,我让你松开我。”杺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可是㥒化却丝毫不理会的往前走着。
拳头开始狠狠地打在㥒化的身上。打着累了的杺见已经没什么用处,终于也消停了下来。
当快要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一直面色冷淡的杺突然情绪有些崩溃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偏偏跟我证明别人说的是对的。”她把头抚在㥒化的肩上,抓着㥒化衣服的手更紧了些。
梫手里拿着挂了的电话,久久不语,书房里他的背影被灯光拉得好长好长。
有一日,㥒化找到了梫。
“你知道杺喜欢的人是谁吗。”
见梫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他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以后能不要再出现她的生活里。也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当初伤害那个人的是你。”梫转过身终于看着㥒化说道:“所以,真正在打扰她生活的人应该是你。”
“你觉得你能给她一个好的,正常的生活吗。”㥒化的言语变得愈发地犀利了起来。“而且门不当户不对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不允许看到杺再受到伤害。”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梫的表情异常冷漠地说道。“我们之间,跟你无关,而且我也只尊重杺儿的选择。”然后他转过身背对着㥒化。
“她一直在拒绝我,我也不会放弃她。”㥒化于是开始变得有些温和地说道:“我想和她重新好好开始。如果你真的爱她,你就应该放手。”话音刚落,㥒化就转身离去了。
看着㥒化转身离去的背影,梫看着自己的腿,久久沉默不语。
“下个月的7号晚上等我,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跟你解释当初的一切。”想着那天晚上㥒化在楼下对自己说的话,接连几天杺都有些心神不安。
而梫和自己的关系也突然莫名地变得冷淡了许多。
这天,杺一个人在学校的咖啡馆里埋头写稿,淡淡的咖啡香丝毫也掩饰不住她满脸的疲惫。于是在夜色刚开始暗淡下来的时候,杺就早早的准备回宿舍了。
沉闷闷的空气让人呼吸着难受,就在杺走回去的路上,不远处她看到了很是一个熟悉的背影,而在这个身影旁边的是另一个陌生的身影。
杺怔了一怔,然后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步步地跟着走在他的后面。
当坐在轮椅上的那个背影回过头的那一刹那,杺脚步一下子停住了,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那是梫,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梫那样开心的笑过,而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跟梫的年龄差不多,风姿很是卓越的女子。
杺慢慢的俯下身去捡起落在地上的散落一地的文稿,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杺整个人恍然若失的样子。
回到宿舍后,杺一言不发,洗漱都懒得洗漱就直接躺在了床上。
像是一种默契般,杺不联系梫,梫也没有再联系杺,每天杺也把全部的身心都放在比赛的这件事情上了。
时间就这样没有声息地磋磨了过去,平静地如同死水般,默默地守护着心里悄悄埋下的渴望。
最后的比赛中,因为不够成熟细腻还是落败给学校的文学院,获得了二等的奖励却是没能获得学校杂志社的那一个出版书号,而与获得第一的也仅仅只是一票之差。
杺写的小说像是一颗没有经过细细雕琢出璞玉的原石般。比赛结束后,一位比赛导师特意找到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好好努力,一定要坚持下去啊,跟随你心的选择,有朝一日它也会成全你。”
导师对她说的话就像一盏明灯般,照亮了她迷茫蹉跎的心途。
“心,我的心。”杺喃喃自语道。
她一个人背着书包走在学校的路上。刚刚结束了比赛,杺的样子不免有些失落。她继续对自己说道:“我的心,我的投入,我的热爱。”
她慢慢地仰起头,看着黑暗一片的天空。
“我相信它是我真正的选择。”
微冷的风,轻轻地扬起,温柔地抚摸着她脸上的两行热泪。
“听人说,初雪是可以许愿的。”
这个时候开始下起了这个冬的第一场雪,杺抬起头看着这漫天的雪花,想起曾经她和梫一起的场景。
梫在一旁看着杺一脸憧憬地抬头望着上空,满心憧憬期待的模样,然后说道:“一起去看《你的名字》吧。”
“啊?”
“怎么了。”梫淡淡得说道。
“没什么。”杺欢喜地笑了。
梫经常一个人待在家里一般是不会出门的,看到梫愿意陪自己去看电影,杺像个孩子般蹦悦了起来。
看到杺欢喜的样子,梫的嘴角也不禁浮起了笑意。
往事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里浮现,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12月7号,原来今天是《你的名字》国内的首映。
她这才想起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跟梫联系了,很长一段时间梫也没有再联系过杺。
他就像一股云烟突然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生活一下子突变得异常的安静。
此时此刻坐在书房里的梫想起之前答应杺的许诺,有些怅然若失起来。他手里拿着两张《你的名字》的首映电影票,纠结一番后,他还是拿起了手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准备给杺打电话。也是他第一次主动约女孩子出去看电影。性格内敛又有些腼腆的他,心脏碰撞得胸膛厉害,让他不免有些发慌。
这时杺拿起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着手机号,但是正当准备着输入最后一个尾数的时候,杺更是迟疑了起来手久久地停着。
“我平时连自己的手机号都是很难记得住,怎么他的号码这么熟悉。”察觉到这一点,杺竟有一时的惶恐,随即把手机收了起来。
正在杺有些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去找梫的时候,却意外的收到了㥒化的来电。她拿起手机才看到刚刚㥒化发来的短信。原来他一直在楼下等她。随即杺也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是杺第一次跟倸化一起吃饭,为着这次约会她特意挑了那件之前梫为她曾为她挑选的衣服。她画着淡淡的妆容,涂着浅浅的口红,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杺的双眸愈发的澄澈。
寒冷的风吹的很是温柔,悄无声息地继续下着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杺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的状态,他看着桌子上那两张《你的名字》的电影票。夜色漫漫中,孤灯清影,他一言不发。于是梫一个人去了提前预订的电影院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随行的司机站在包场的门外,看着梫一个人安静地看着电影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
等到杺和㥒化出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还残留着薄薄的一层。㥒化第一次跟人提起了澈儿,一个在他的生命当中存留了一道光的人。
㥒化出身家境显赫,爷爷是当时权倾一时的军官,他的父亲是实干的企业家,而母亲是国家剧院的表演艺术家。从小在母亲的熏陶下,他喜欢上了艺术,喜欢上了音乐。为此在他小的时候,想让他继承家业的父亲跟母亲大吵了一架。
在㥒化的记忆中,父亲母亲一直相敬如宾恩爱如初,那是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
楼下的争吵声不断,他被吓到了。年幼的㥒化躲在自己卧室的门后,小声地啜泣着,又无助。房间没有打开灯光,黑暗一片。
“孩子,你喜欢什么。”母亲问㥒化道。
㥒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
母亲说道:“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只想你的一生简单快乐就好。”
最后还是母亲的坚定,让他如愿地遵从了自己的选择。
在高中的时候,他的才华已是高中全校众人皆知,那时的他开始组建了一个自己的第一支乐队,一时之间闻名全校,名声大噪。那时起他的父亲才开始慢慢地接受他的选择。
他和澈儿的相识是在一次演唱会上,为一位生病又家境贫寒的同学募集善款。
她就如她的名字般恬静纯澈。
他被她的美丽和善良吸引了,她也因他的满腹才华倾倒了。跟她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他写了很多首脍炙人口传唱校间的歌。那个时候他们相约考入同一所大学,一起努力地规划着他们的以后。为了专心学校参加考试,他拒绝了著名唱片公司的邀约。
就在他们为着两个人的未来一起筹划的时候,所有美好的幻想一下子被硬生生地打碎了。
就在刚刚考完试的当天,知道这件事情的父亲勃然大怒,强行把他带回了家。
㥒化的父亲告诉他为巩固企业的利益要安排他家族联姻,会在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完成订婚。按照他父亲的说法,这不仅从企业利益出发是一个战略性的决策,而且对方的家庭还是家族世交,对他的父亲来说也是认为对他最好的安排。
“父亲,我有喜欢的人了,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尊重!尊重!我还不够尊重你吗,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和基业是要寄托给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啊。音乐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好,我支持你喜欢音乐,我还不够尊重你吗。”
“能不能不要总是把你的期望,所谓的最好的安排穿插在我的人生里。”
“孩子,我已经老了,这就当是我要求你为我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就当是为了我一次可以吗。”
“父亲,您总是喜欢替我做决定,却从来都没有问过我。”
看着㥒化转身离去,父亲怒道:“我是你的父亲,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澈儿和㥒化约定了高考考完试在学校的湖边见面的,那天澈儿足足等了㥒化一个晚上。
为了不让㥒化和他父亲之间的矛盾激化,㥒化的母亲特意找到了澈儿。门当户对的道理深深地刺痛了澈儿。但是㥒化的母亲没有想到澈儿很是坚定地告诉㥒化的母亲道:“我没有强大的家世可以在企业上帮到你们,我知道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环境也比不上你们的优越,但是我相信,㥒化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相比那些名利,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我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支持他,守护他,不离开他。”澈儿含着泪说道:“所以,我不能那样做。”
一时之间,㥒化的母亲为澈儿说出的这些话感到吃惊,也有些动容。
“但是,因为我的身体,我会这样做的。”
“我相信我儿子的眼光,通我也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但是我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再生出什么嫌隙,你知道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家庭的和谐有多麽重要。所以,谢谢你。”
母亲看着㥒化终日不进水食也是伤心难过,终日以泪洗面。他的父亲也把㥒化关了起来。㥒化连澈儿一面也见不到,于是母亲就骗他说澈儿拿到家里的一大笔钱之后就离开了。
在最后澈儿恳求㥒化的母亲不要把实情告诉他,于是看着儿子现在受到打击的样子,母亲的心里很是难受。
“我不相信。”
看到㥒化惊慌是错的样子,她轻轻地抚摸他的额头,顺了顺他凌乱的头发说道:“傻儿子。”
“求求你,求求你去跟父亲求情,放过她,也放过我们吧。”
“她真的离开了。”
原来她查出自己身患癌症,已不久人世,为了不让㥒化痛苦,澈儿特意写了一封信托㥒化的母亲交给了他。
那一瞬间,所有深沉的爱化为恨意的渣,存放在了心里。可是他还是终究不相信㥒化亲笔写的收到了家里的一笔款,然后离开了。
他要去找澈儿问个清楚。
可是她已经搬了家,从邻居的口中才知道澈儿小小年纪,大好的青春就这样走了。于是他特意委托父亲的秘书查了家里的账户,并没有一笔额外的巨款转出。
“你在哪儿。”㥒化拿着澈儿留给她的书信,整个身体跪倒在地上,崩溃大哭。
就这样,㥒化连澈儿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一两个月的时间里,㥒化终日闭门不出。自那以后,终日穿着黑色的衣服,他再也写不出任何曲子。也是从那以后,他确实是如别人说得那样,是个感情轻浮的人。
直到开学的第一天,他遇见杺。
“你的眼眸,干净纯澈,像极了澈儿。而且你也和她一样,也爱吃红豆饼。”这个时候,㥒化停住了脚步,看着杺说道。
“我的整个世界曾经一下子变得黑暗又狭小,如深洞一般,无人可以试探着进去,无人可以窥看,好像只能容得下我自己。”㥒化继续说道:“直到遇见了你。”
“你就像是一缕阳关,让我觉得温暖。其实在第一次协会的聚餐上,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的心就被你俘获了。毫无防备,又轻而易举。”
杺吃了一惊,满脸有些惊愕地看着㥒化。
“可是你又让我觉得害怕,当我想去试着靠近你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我从未见过的模样。”于是,他仓皇地跑掉了。原来他的心早就随着澈儿的离开,完全地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在协会一起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发现杺的性格跟澈儿完全不同,澈儿温柔恬静,杺明朗活脱。但是有的时候,杺安静地在图书馆看书的样子,也很是像她。于是慢慢的,他就一点一点地被杺吸引了。也一直把这种情愫放在心里,因为害怕。害怕靠近,也害怕失去。或许只有保持距离,才是最安全的。
直到那次杺第一次主动地约㥒化在学校楼下的五角场广场见面,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害怕在他的心里一下子蔓延,于是,他逃了。
听到㥒化如此的坦白心意,杺有些吃惊。
这个时候㥒化突然停住了脚步,轻轻地俯下身,深深地吻住了杺。杺一下子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见㥒化轻轻地对她说道:“做我的女朋友吧。”
“不管在别人看来我有多么的光鲜亮丽,只有在你的面前,才是我自己。”㥒化继续说道:“我的不堪,以及脆弱。”
杺抬起头,两只眼眸看着㥒化。他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全是自己。
“走吧。”就在宿舍楼下不远处的地方停着梫的车,当他看到㥒化已经把杺送到了楼下后对阿叔说道。
车缓缓的开走了,重重的压在地上的积雪上,留下了一道又接着一道的辙印。
“从小到大我是第一次见你看到你笑,是因为她吗。”回到住处的梫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此时回想起那时的情景。
原来那天跟梫在一起的是他刚从国外回来的姐姐,是为了梫的手术特意刚刚从国外赶回来。梫低下头浅笑着不语。“原来我的弟弟害羞起来是这般模样,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这个女孩。”
看着这间还有一点杺气息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严重失眠的他每天都会睡得很踏实。这天晚上,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言不发的喝了很多的酒。那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喝酒。他呆呆地看着腿下的轮椅,轮椅上的那双没有知觉的腿。
记得车祸以后,他开始是抱着满心的希望以为自己可以再重新站起来的,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一直等,一直等,渐渐的所有的希冀就已经被耗费的所剩无几了。
他的身体的所有重量慢慢地靠付在支架上面,想要试图着可以脱离坐着的那个轮椅。可是他的身体摇摇晃晃着,却还没有踏出一步就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只要他的腿还有些知觉他的手术的成功率就会更大,但是他的双腿却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这不免让他有些气恼,于是他爬起来再试图着走可是刚艰难地走出了一步整个人又摔倒在地,他爬起来继续走,摔倒了就继续爬起来,但是他的腿始终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的双手开始捶打着自己双腿,神情有些崩溃。
他的姐姐远远地看到梫瘫坐在地上,头发有些凌乱,而他的轮椅则被摔在一旁。她静静地走到梫的面前,俯下身去,她轻轻地抹去梫眼角的泪水说道:“没事的,会好起来的。”顿时梫就像一个孩子般倒在姐姐的怀里哭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梫终于累的睡着了。
此时躺在床上的杺临睡前特意看了眼手机,见到梫的未接来电。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梫拉开了距离不再联系后,她的心里一直空落落的。
“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我是不应该再像以前一样跟梫交好了,毕竟他的身边已是有别的人了。我应该替他开心才对。”她把自己蒙在被窝里,这样想着,眼角却不自觉地掉了几滴眼泪下来。杺用手抹去,看着手指上明晃晃的泪水,心里更像是缺失了什么般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