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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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童年是一叠五颜六色的纸，我们把它折成一个个的许愿星，然后放在玻璃瓶里面。这玻璃瓶在月光下闪烁着，仿佛是王母娘娘画下的银河。

牛大力发现玻璃瓶的时候，不是在月光下，而是在灯光下。他很快就想了起来，这应该是牛春花的。这些五颜的许愿星装在玻璃瓶，看起来非常漂亮，他伸手拿了起来，然后晃动了一下，变成了六色的许愿星，再晃动一下，变成了七彩的许愿星。他感觉玻璃瓶似乎有一些发涩，仔细一看，发现有一层薄薄的灰尘，他拿了湿纸巾擦拭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颗大大的黑色的许愿星。

2

牛春花安静地做在椅子上，看着黑色方桌上面的扑克牌，那扑克牌有很多变成了两段，有的沾了很多的泥水。牛大力站在桌子旁边，没有看扑克牌，而是看她，好像她是一个陌生人，需要重新认识她。她本来很平静，但她被牛大力看地有点心里发毛，低下了头。

“邻居都在说你脾气大了。本来一起都玩了很久的扑克牌了，今天上午玩着玩着，你突然闹起了脾气，这是为了啥？”

“有脾气就有脾气呗，好像他们没有闹过脾气一样。”牛春花嘴里嘀咕道。

“但你这次不一样。”牛大力显然是得到了非常多的情报了。

“有啥不一样？”牛春花顽强抵抗。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们说你这次打牌本来就心不在焉，然后莫名其妙的突然爆发了。”牛大力摆出有力的事实。

“我能有什么心事，我不就是……”

“就是什么？”

“……”

“你不说，也由得你。我回来的也少，管不了你，邻居反正这几天不愿意找你玩。”

牛春花闪烁了几下眼睛，嘴唇抖了几下，没说话。

牛大力突然一笑，说道：“明天是你的生日，你打算要什么礼物？”

牛春花本来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但有可能抬的太猛了，有些疼，牛春花用右手反手去捏脖颈。她歪着头，笑成了一朵花，她说：“我想去时代广场。”

牛大力沉吟了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3

“走啊？时代广场都到了，怎么不走了？” 牛大力回过头，看着牛春花站在时代广场的门口不远的地方不动了，就催促道。

牛春花站在那里还是不动。

牛大力折回来，发现是一家奶茶店。

“你想喝奶茶？那么甜的东西……”牛大力有点疑惑。

“我想喝奶茶。秋天虽然已经过了，但冬天的第一杯奶茶也许更好喝。”牛春花眼里有一种期待。

既然是牛春花的生日，牛大力就满足了牛春花的期待。

牛春花喝了两口，说了一句“太甜”，然后就把奶茶给了牛大力。

时代广场里面人穿梭不息，竟然显得十分热闹。

牛春花在这里逛的有一些不习惯，商场里面的东西很贵，贵的同时，还不能砍价，远不如村里面的集市上自在。但牛大力执意地说今天既然是她过生日，就算花些钱也是值得的。

两个人在里面逛了好久，最后，在一楼买了鞋子，在二楼买了裤子，在三楼买了羽绒服，在四楼买了帽子，在五楼买了榴莲味的生日蛋糕，在六楼买了许愿星星的折纸和玻璃瓶。

4

牛春花的手工活似乎不是很好，玻璃瓶中的许愿星每年都有增长，但总是不太多，似乎一个月才会有十颗八颗的，一年到头也不过百十来颗。

牛大力原来还想着牛春花折满了要送给谁，但看了进度，就没有再关心了，所以他也不知道玻璃瓶是什么时候满的，也不记得有这样一颗黑色的幸运星。

这颗黑色的幸运星是一张纸折的，显得有些大。

牛大力觉得有些好奇，打开瓶子，拆开了这颗黑色的幸运星，上面用红颜色的笔写了几行字。

“今天我很高兴。

我真没有想到，大力提出给我过一次生日。

也许是小时候很苦，我没有过过生日，在大力小的时候，也没有养成给他过生日的习惯，所以算起来，我也没有给他过过几次生日。

尤其是他八岁生日的时候，本来说新建的时代广场很漂亮，我也答应了带他去时代广场买新衣服，但恰巧那年他奶奶生病了，看病花了好多钱。所以我失言了，没有带他去时代广场，我还记得那天他失望的眼神。

他这次陪我过生日，我很高兴。

也许我的童年是黑色的，他的童年是灰色的。

可是如今，他哄我的时候，我就像拥有了彩色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