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里的乡愁

《吐槽大会》第一集不太好看，不知道是因为口味标准提高了，还是到了第四季难逃下坡路的厄运。偶尔有些段子还是好笑的，但大部分时间会觉得尴尬，硬把嘉宾拗到一起的刻意，与吐槽这件事原本应该具有的轻松感相矛盾，倒像是看了一场精心排练的春晚小品，审美疲劳。

11月的最后一天，迎来了北京第一场雪景。说实话，我不喜欢北京的雪，基本落地就化掉了，湿漉漉的，像是一场冰雨。没有团雪球时「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没有把身上雪抖落的爽利。但见到下雪还是开心的，特别是小伙伴们集体出动发回各色照片，懒得出门的我，看得不亦乐乎。

微博上水老师说「北方人骨子里是有一种浪漫的」，因为我们见过雪白人少的人间仙境。是啊，我刚刚从白皑皑的东北回来，虽然觉得萧索，但心底里还是认为那样才算是冬天。这让我想起高二时的一个晚上，因为和朋友吵架感到人生坍塌，自习课间休息，就跑到空无一人的操场上，躺在及膝高的雪地里，静静地看着没有什么星星的天空，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孤独的人。我一直忘不了那种在雪上躺下去稍稍有点陷落的下坠感，以及寒气从四周无孔不入地笼罩上来的无力感。

这次回家，好像明白了东北人为什么普遍怕冷。因为真的很冷，即便穿很多，但一下飞机，瞬间就被「穿透」了。过去的东北温度更低，零下30度也是常有的，所以，应该大多东北人心里都留有被寒冷支配的恐惧。换句话说，东北人觉得的「冷」，可能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对于这一点我倒一直有一个疑惑，怎么只有东北人想办法把取暖这件事做到了极致呢？明明南方的冬天更难熬。难不成，东北人更爱自己，更会享受生活？

家乡的冬天会从十月持续到次年的四月，长达半年多之久。大多数时间被困在家里，出门又因为穿得多而十分笨拙，白天变短常常困倦，身体蜷缩着，精神上也伸展不开，所以很难喜欢上冬天。以至于，即便北京的冬天太不像样，我还是容易变得提不起劲儿来。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只需要冬眠的动物，一入冬就迟缓慵懒。能贴着暖气，看看书，看看剧，写写字，偶尔喝口酒，这大概就是我骨子里「东北式」的幸福。

自从大学去了南方以后，我总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标准的东北人，也自诩是可东北可台北的「混合型」，可反而离家越久，越是常发现那些家乡给予我的烙印。也许，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会常常回去了，「家乡」这个词的意义才在心里清晰了起来。

大概印证了那句话吧：回不去的叫故乡。

DAY2019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