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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活成了当初最讨厌的自己

2016-02-24  本文已影响4928人  907154534dd1

别质疑,你可能已经变成了那个当初自己最讨厌的人。

01.

这是我迄今为止最相信的一个生活暗示。

此刻,我坐在北京CBD某座灯火通明的大厦中,敲打尚未完成的《2015年度述职报告》,不断地提取数据、分析数据、尽量让它们呈现增长状态。对,北京只相信数据。

PPT要尽可能做的简洁、好看一些,就是那种用烂了的APPLE风格,我还能预想到明天高管会议上哪几个boss谁会听着睡着,谁会在中途尿遁,谁会假装听懂并且报以微笑,谁会问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当然,还有他们那些女助理在后面谄媚的笑脸。

凌晨2点,微信频繁传来消息,女友应该已经火了。她估计发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别回来了!”、“你就跟你的工作过一辈子吧!”、“你到底回不回来?给句痛快话!”

办公桌上零散着摆满了各部门提交的季度总结,结尾永远是“坚决完成公司业绩!”、“感谢公司栽培”......之类的话。另一边压着份部门员工的离职信,能看到的:“感谢领导的栽培和鼓励,但是......”呵!什么时候,我们的语言表达也变成了一种毫无意义的复制。

窗外灯火通明,我可以隐约看到世贸天阶的巨型广告天幕,娇喘的跑车和形色各异的行人,这么亮丽的城市,却越发像一座灰色墓碑。

眼下就是我眼下生活的绝大部分。这是2016年的2月份,我从南方雨水充沛的小城来到北京的第三年,我从最普通的广告文案干到某个互联网公司运营总监,工资从月薪变成了年薪,居所从合租单间变成了LOFT公寓,每周二保洁阿姨会来将我的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每周五e袋洗的大姐会准时上门收走我的脏衣服,她会在下周一的晚上9点10分左右准时送来洗净的衣物,工业的洗衣芬芳有些刺鼻,但已经习惯了。

是啊,没有谁内心的荒凉是一蹴而就的。

02

那是大约5年前,大二,我就读于南方一所不太有名的二本院校,我写诗,迷恋海子与博尔赫斯。每个月的生活费是1500,其中近一半贡献给了学校门口的《卡西莫多》书店里死去和活着的诗人们,另一半则差不多都付给了书店旁的苍蝇酒馆(那种不太干净的小酒馆)。

而那个时候,在大学里写诗(或者搞文学)终究是一件比较稀罕的事情(事实上21世纪以来便如此),不会感到骄傲和荣光,我所在的文学社几乎是学校团委最不待见的。这也难怪,相比“航模”、“法律”等实用功能款社团组织,多少有些无足轻重。但那不重要,我们自己玩。

大二下学期,我组织了一次类似“死亡诗社”般的朗诵,近80名各院系的文学爱好者被我集体怂恿跑到20公里外经济开发区的烂尾楼顶,在漆黑中点上满满一圈蜡烛,我们围坐中央,分别朗诵海子、顾城、张枣、西川、博尔赫斯、里尔克等人的作品,当然还有自己写的,我读了一首有关风的诗,我写的。

“风一刻不停地吹着/每一秒钟都有风吹着什么/即使再小的风,再微弱的风/它也吹着眼前这个世界/和那些看不见的风景/有时,你看见风已经停了/一切恢复平静/你听不见风/你可能真的觉得风已经停了/但,它只是沉默着。”

这活动在我们学校太牛逼了!他几乎满足了一小拨人对于全部“青春”和“自由”的渴望,以致于第二天我的微信被数百条想要再次参加的学长和学弟们轮番轰炸,几天后,我们那位秃顶的党委主机敲响了宿舍大门,我被记大过一次,校广播台通报批评一整天(播完学校新闻就插播通报批评)。

后来这些活动只能转入地下,直到毕业前的一个学期,学校实在忍不了,给文学社发了一纸通告:“为维护校园正常秩序,禁止文学社以任何理由组织超过10人以上的活动”,而当同学从电话里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搭乘的火车刚好途径青海湖。

那次翘课旅行为时半个月,从香格里拉转到西宁再到拉萨,白天看风景发呆,晚上读书写作,遇到朋友便喝酒,偶尔能遇见几个采风写作的“文人”,闲聊几句,谁也不记得谁的观点和意见。倒是从他们那里求下了不少路途中携带的好书,以致于我回到学校时,满背包的全是膻味的二手书籍。

毕业的那个通宵,我和写小说的室友喝了三瓶啤酒,然后彻夜整理出了近五百多本诗集和小说。

“一人一半,各自滚蛋。”

03

刚到北京那天,下着小雨。北京南站的地下广场让我足足转悠了半个小时,拖着硕大的行李箱(半箱衣服半箱书),从四号线换乘一号线,然后是八通线,按照约定,表哥会在果园地铁站B出口等我。

我这表哥早在07年就定居北京,从保险干到资深房屋中介。每年回家总是想着法将亲戚们的话题引到“他在08年被老婆逼着贷款在北京买了一套房”这个主题。然后就是房价怎么涨怎么涨…那嘴角咧开的笑容一年比一年浓烈…而我对他却有说不出的厌恶。直到一个星期前,我的母亲打电话给他,说我要去北京谋生,想让我先去他那里住下。

他站在地铁出站口的正中央,还是那样的笑,我打了一个冷颤,走了过去。

“这地段房价已经涨到2万多了,你嫂子当时让我买的时候才几千,啧啧......"这是我印象中他说的第一句话,表哥拖着我的箱子,背对着我,面对一排高耸的惨白的住宅楼。

其实,表哥的家似乎并没有他形容的那么大(建筑面积你懂的),反而有些拥挤。腾给我的房间恰好能放一张床和一张书桌,让我高兴的是墙上还有一面书橱,我往里面小心翼翼地摆入《里尔克诗集》、《追忆似水年华》、《海子诗全篇》、《春秋来信》.......

表哥拿着被褥走进我的房间,见我带着几乎半箱书,愣了愣神。“你该多带点衣服,北京的冬天很冷。带这么多书,有个卵用!”

04

是啊!北京的冬天很冷,现在我的衣橱里塞满了各种羽绒服,但我依然清晰地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我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挺知名的4A广告公司(感觉这是文学青年最理想的社会第一站),公司附近有一家特别有名的书店-“三联韬奋”,差不多每天中午午休我都会去书店里呆一个小时,这个时候人最少,坐在通往地下“书库”的楼梯台阶上。我读完了俄国作家布尔加科夫的《大师与玛格丽特》、北岛的杂文《蓝房子》、五本《读库》以及数十本诗集。

下班路过的地铁口,每周二、周五晚上都会有一个年轻歌手在唱汪峰和许巍的歌,我会在站在不远处,假装玩着手机,直到听完《故乡》后,走过去扔上几块零钱。然后坐地铁回到通州的表哥家里,熬夜,加班,改稿。

不久,我接了第一个独立的case,工作节奏已经让我没有时间中午去书店,晚上下班时已经深夜。一个月后,我拿到了第一笔过万的项目奖金。那个周末,我把钱全部取成现金,揣在口袋里,在三里屯,PAGE ONE书店一直是想去抽空逛逛的地方。

那天晚上,我在屯里逛了3个小时,莫名其妙给自己买了第一件奢侈品。

搬出表哥家是在14年初,我跳槽到一家互联网公司,收入翻了2倍。而那个房间也显然堆不下我的衣物,音箱、imac等杂物了。搬家公司来的那天,我整理出了6个行李袋,堆满了衣服和各种电子科技玩意。走的时候,表哥问我:“你还有那堆书呢,咋办?”

“我现在也没时间看,先放你家吧。回头.....我找时间我过来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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