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龙的怀疑主义情感哲学
我是不相信感情的。那种几年前我们亲如一家,几年间我们各自被生活吊打,几年以后我们再见了,依然可以你死我活的所谓"知己"的定义。
因为从小到大,有很多很好的朋友几年不见,就变成了相对无言的空洞。是那种依然想要很好但是无从下嘴的一身毛;是那种一同走过的夜晚的小道,可以数清楚地上的砖是正方形套着正方形,路灯一共23个,倒数第三个有点坏了,三秒闪一下,我们一共说了135个字,15句话。
但依然有很多朋友还是很好的朋友啊,总会这么辩解一下的。我想那是因为当初互相吸引的东西,现在又重新吸引了,或者各自又长出了些新的互相吸引的东西。
"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啊。"只是一个由头,一个可以突然出现在街角咖啡店的机会。它让我们重新变为很好的朋友,或者相互认定,我们已经沦落成为点赞之交。
但机会依然很重要,如果我们不是曾经是朋友,我们可能永远都不是朋友。
所以初次认识的人总喜欢互相加微信,留个缘。之后或许聊几句,或者哪一天加满了被分进待删除的组里,但毕竟是有概率的,聊几句最后成了新的很好的朋友或者别的什么关系。
虽然大部分,就放在那,像一个家的所有隐秘的角落,藏着你搬家时才会突然发现而后感慨万千的东西。
一起上过学是契机,一起参加过活动是契机,摇一摇是契机,来一发也是契机。
但这些都是太过虚无缥缈的东西。
哪怕是血缘,或者欠钱不还这样牢不可破的联系,也抵挡不了心和心因为各自的发福而撑开的距离。
所以如果我想要和一个人维持长久的关系,就一定会想办法维持长久地联系。玩同一个游戏,看同一本小说。互相推荐歌曲和电影,彼此画着彼此的交集。
这样总是想飞远了就互相拉着,总是稳稳地,知道互相都在往颓废而猥琐的方向发展,于是莫名心安。
我想男女之情也是这样,把我们的钱都堆在一起,把你的嘴我的嘴碰在一起,最后把你的卵子和我的精子堆在一起,捏成一个七八斤的丑东西,就再也没办法分离了。可现在又好像不是这样,堆一起的东西再分开就好了,分不来的就送一边好了。于是满世界都在秀恩爱和伤心情歌。终究还是不如一个游戏,一本小说来得牢固。
人们总是把感情定义为很感性的,精神的东西,就像音乐和画一样。可如果你是音乐家你就知道,科学早以把"好听"一词用一些规则定义好。你只能去遵守它或者打破它,却不能无视它。没有人教过我感情背后的科学是怎样的,我只知道它是善变敏感脆弱的,至少我是善变敏感脆弱的。为了把自己变得坚定不移,我就瞎编了这套理论并且深信不疑。
我不知道小伙伴们有没有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又有多少人抱着跟我一样的心思。我只知道,此时此刻,又有许多我拴不住,或不敢伸出手的人在慢慢离我远去。却说不上难过了,就像见惯了尸体的士兵,和杀惯了囚犯的虎头铡。不过是又一个而已。
就像最近很喜欢的法国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开场白——月光下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
就像做了个刻骨铭心的梦,醒来,却是连自己是否做过梦,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