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话本
“祝兄啊你在这里让我们一通好找，”叶成安老远就挥着手跟他打招呼，跟他勾肩搭背的还有朱绪盏。
祝子吟奇道：“你们没有备考么？”
“快别提了——！”朱绪盏一上来就诉苦，“这几日被押在书房都快憋死了，现在看到书都倒胃口！”
“你们的父亲舍得放你们出来了？”祝子吟挑眉看向他们。
“哪里，今天他们那些在朝同僚都去莫家楼聚会了，不然我们哪能溜得出来？”朱绪盏道，“世子呢，我弄到了四张烟云楼《甄娘传》的票，走起啊。”
祝子吟想今日早晨似乎是依稀听父亲提过他今晚在莫家楼有应酬。
“那你们怕是要失望了，世子已经出门了，也不知被谁请去了，估计现在是找不到他人了，”祝子吟突然想到清欢心情不好，何不带她去看看戏，散个心？
他顿了一顿，看向朱绪盏：“不过，我刚好知道还有个人，刚好可以用了这张票。”
华灯初上，好戏开场。
朱绪盏们他们坐在二楼侧边包厢里，叶成安看向戏台：“嗯，偏是偏了点，不过好歹还是能看到全貌。”
女扮男装的祝清欢好奇地打量四周，朱绪盏道：“能看到就不错了，《甄娘传》可是火的一票难求啊。”
叶成安也在看戏台子，看四周的人，看着看着，他觉察出一些不对来，为什么男男女女老有人的眼光往他们这块儿瞟。他蓦然想起了上次在铭香楼的事，越想越觉得那些人的眼光不仅仅是在瞟他们这块儿，而更是在瞟祝子吟。
祝清欢此时道：“哥，我怎么觉得很多人在看你？”
祝子吟也有些隐隐的被观赏的感觉，觉得十分莫名，只得道：“可能这块儿位置好吧。”
叶成安手里扇子一抖，他顺势展开扇子，捂住自己的脸，对朱绪盏低语道：“上次铭香楼的事。。。。。。。”
“嘘——”朱绪盏连忙压住他的声音，道，“我就是想看看这事有多少人知道，现在看来已经传遍东都了。。。。。。”
叶成安低声：“那现在我们这么坐在这儿被人这么观赏有何好处？”
“你不知道，我最近搭上了一个写话本子的，写了几出关于他们的戏，现在他们的事传遍东都，这戏要火了，我不得赚翻。”
“。。。。。”叶成安，“我还以为朱兄你这几日都在刻苦温书。。。。。”
朱绪盏道：“你可不知道为了这大考我爹把我所有零花钱都扣下了，我这次买票都是靠赊账啊，你说我这日子，要是不自己找点儿出路我还怎么活？”
“原来如此。”叶成安道，“那兄弟我可是陪你在这儿被观赏，总得给点福利吧，这样吧，得到得收益我们五五分账，另外话本子要给我先看。”
“不瞒你说叶兄，”朱绪盏道，“话本子我已经带来了，给你瞧瞧？”
叶成安低声：“赶快地啊。”
朱绪盏从宽大得衣袍里掏出三本话本子，正要悄悄递给叶成安，忽然被一只手伸来凌空截胡了一本。
“唉我说你这——”朱绪盏回头正要发怒，一看不得了，祝子吟正拿了那本话本子翻，一边翻一边道：“你们藏什么如此神秘，不能见人？”
叶成安脸都绿了。朱绪盏看向那本话本封面，嗯，他做过记号，这是连图带文，除了名字不同，跟真人相似度最高，也最劲爆得一本。
朱绪盏简直说不出话来。
祝子吟细细看了几页，轻咳了几声，目光转向朱绪盏，看他的眼光有点变了：“咳咳，想不到朱兄你。。。。。。。”
朱绪盏长舒了口气，看来他没看出来，没翻到最关键的那一页。他答道：“是是是，我就这点爱好请祝兄高抬贵手啊高抬贵手。”
祝子吟于是把书合上了递过来，朱绪盏伸手去接，祝清欢好奇道：“什么书啊给我看看。”
朱绪盏双手一个哆嗦书掉到了地上摊开来，朱绪盏和叶成安连忙要去捡，又怎么比得过祝清欢这个灵活的小丫头？
祝清欢捡起了书，目光被上面的插画吸引住了，小孩子看书总是先看画。
祝子吟正担心自己这个妹妹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就听祝清欢“咦”了一声：“这不是我哥和那个淮什么王吗？”
祝子吟一看到那画也愣住了。确实是，而且淮安王世子还端着杯酒。
“唉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叶成安连忙一把抢过话本子递给朱绪盏，朱绪盏连忙一把抓过话本子看也不看了赶快收进袖子里藏好，“这不是啥，怎么可能是你哥呢呵呵呵，你肯定看错了，一定看错了！”
说罢，他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祝子吟看了看他们做贼心虚的样子，想想今晚的若有似无的不明眼神，再想想那话本子上的内容，脸色渐渐地就变了。
迟钝如他，此时也回过了味来。
祝清欢感觉到了周遭气氛的微妙，抬眼瞧了瞧她哥，只见她哥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黑，有了今天上午的教训，她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刚刚可能又闯祸了，于是尤其沉默尤其乖地坐着，深怕自己再惹出什么乱子。
正此时，祝子吟只听背后传来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祝子吟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个声音。
他如同被烫到一般几乎是跳了起来，桌子上杯子碗碟不知道被祝子吟怎么碰到哗哗啦啦倒了一桌子一地。叶成安和朱绪盏也同时几乎惊吓得跳了起来。
只有祝清欢还勉强稳当地坐着，但她心里其实也被她哥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她哥这种反应。
她看看来的淮安王世子，尽管这人是有些招人讨厌，但这反应也太大了吧？她哥还有她哥的朋友今晚都好奇怪。
莫祭渊微皱眉：“怎么了？见我怎么像见鬼了？”
祝子吟至此还背对着莫祭渊，内心一片翻腾。
正在这时伙计看到这桌什么都被打翻了连忙迎上去：“各位客官这些菜都打翻了，需要帮你们换换饭菜餐具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朱绪盏，他一秒恢复了平常的笑容：“换啊，赶快的，还愣着干什么。”
“唉那请各位客官稍微让一下。”
于是他们都被赶到了一边。此时叶成安也才平静下来，对莫祭渊道：“莫公子也来看戏么？”
“唔，本来是来看戏。”莫祭渊道，看向祝子吟躲闪的目光，随机目光又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
朱绪盏赶快转移话题道：“莫兄你这可就不对了啊，听戏不请我们来，是和谁来了，难道我们不是你最好的酒友戏友？”
莫祭渊淡笑，正准备答话身后忽然又来一人，对莫祭渊道：“莫公子，我家公子说这里杯盘狼藉也不好坐了，请大家都过去一块儿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