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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千年——敦煌

2020-01-07  本文已影响0人  云_8a5d

西北一隅,敦煌静蛰着,风的雕琢、云的吐纳,造就了这里。怎敢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看她,只一眼,就能爱上敦煌。只一眼,她就卸去你所有俗与戾,她浑身散发的那穿梭千年的气质,一缕一缕勾起隐匿在你心底的忧愁和诗意,如同前世旧识。相见、相识、相知、相恋于一瞬、相忘于江湖,只一眼。

这片被黄沙裹挟着的土地上,满眼温柔的黄沙,捧起一小堆,缱绻着大漠深处的孤独味道却又有着爱不释手的摩挲感。赤着脚,脚底是被微凉的细沙磨着,裹着的微痛,从脚趾到头皮。但沙子最是柔软,愈是这没来由的软,脚底愈是使不上力气。阳光流泻至沙丘上,迎光处不带杂渍的金黄,背光处优柔的哀灰,雨影区零星的植被反而凸显出沙漠的寂寥。抬头向远望去,黄沙深情地慰帖着大地,看不清尽头,隆起的山丘美好而祥和,曼妙的坡度是鬼斧神工的勾勒,沙坡铺排得无与伦比的平坦,仿佛风若手轻抚,有意而为之。

夜半的新月落到了人间。那一抹绿,在天地苍茫间,是超脱了凡俗的美好。这漫天的金黄中一泓清澈,干涸中一缕湿润,天地颤然,是敦煌最心旷神怡的一方秘境。夕阳残红,碧月中嵌,黄沙遍地,未有任何词藻可形容此刻的敦煌。是敦煌赋予的深情,让山后隐有如此一泉,是泉还予敦煌的灵性,让这泉恰如其分弯成月牙。突兀与自然之感交相呼应,而这灵泉,如此平静,大漠的孤愁未让她皱起涟漪,风沙的洗刷也未让她分毫混浊,静静地,与鸣沙厮守千年。

敦煌,如同神女,兀自站在风中,眺望大漠,何种姿态都万千风情。她有山,鸣沙山;有泉,月牙泉;有石,魔鬼城;而她更有文气。与她望一眼,见她眼中映着的敦煌,看一次醉一次,可深深望去,才发觉,这敦煌美景下,涌动着一番文化圣地。

茫茫大漠,孤远一方的敦煌,北戈南沙,西漠东山,正正经经敦煌那一小城不过西方大漠中一星点绿洲。而就在这片寥远的土地上,她,是中原文明的朱红工笔,又是西域文化赤金渲染。敦煌之最为不可思议,便是这里融注着无数诗情与画意,而最为写证这方才情的便是莫高。

正午的阳光被树影切碎了,投在莫高窟整片山崖上,半阴半阳的画笔为莫高窟笼上一层神秘的面纱。世世代代艺术家,绘下了北魏的雄,盛唐的艳,飞天的奇,宋明的秀。佛雕立于洞中,没有悲喜的姿态,眼里、眉里,通身都是超越宗教的美。淡然望着世人的双眼承载着千年的故事,静下来,细细一听,每个雕像都在倾诉,和千年不断的呼吸。洞窟上密密麻麻的大师之笔,画连画,图应图,满洞窟环绕着先人倾尽心血的才气,那半褪的色泽隐透出神窟多年的命运。曾经的朱红变得惨淡,曾经的金黄变的斑驳,时间为莫高留下的痕迹,更为历久弥新。

那是活了一千年的生命,她历经了太多的创伤与劫数如今已然残缺的她一手撑起一个民族的文化天空,一手握住一个宗教的历史血脉。十六国时期,乐尊和尚柱杖于此,凝望着这壁石岩,金光闪耀,如现万佛,而后凿下人类历史上第一石窟。千百春秋敦煌这沙洲,响起驼铃无数,亦有着无数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前仆后继,正因她在偏远西域,远离了中原的战火喧嚣,得以存下这流芳瑰宝。她的每一幅画,每一尊雕塑,甚至每一块色彩都是精彩绝伦的,都是至高无上的。经历千年的佛窟是各样有趣灵魂的载体,一定要到现场才能感受到它们千年的温度、气味、被包裹的自然环境。

此时,她回过头,遥遥与你对望一眼,眼神里藏着千年诉不完的故事。这一眼,或许就如季羡林老先生那般看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餍足,再要挪开视线,怎舍得?

她走过历史,伤痕里走出来,可敦煌于西,大漠风沙吹不尽,无情地风化,奈何敦煌也逃不过岁月,今日之敦煌尚不比昔日,何求将来?敦煌出于大漠,终归一天会被漫天黄沙掩埋,归于尘土。但敦煌文明,必将万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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