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铁门的世界

我站立在不知道是边角还是正中心的地方。周围就和我的心灵一样，只有白茫茫的虚无，我甚至无法确认，这儿存不存在尽头一说。于是，有个声音说“往前走吧。”然后我学会了走路。

那个声音又说让我回应它。然后我学会了说话。

我虚无的心灵仿佛被赋予了细微的感情与思想。接着，我的面前出现一扇铁门似的框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那扇铁框并不是属于这片虚无的东西。因为从这边看过去的，不再是白茫茫的虚无，而是拥有颜色，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我想，那个声音一定就在里面。

可是，当我接近这个铁框时，才发现我的身躯太大了。

我必须要挤压我的身体，俯下身子，低下头，才可以从铁框穿过，去到那个世界里。幸好，铁框只是稍微比我小一些。

我只需要低下头，稍微弯腰就可以进去了。

果然，这边比铁框外，要有趣得多。我想，除了要一直低着自己的头之外，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挑出来的坏处了。

很快，我逛遍了这个铁框内的每个角落。这和我刚刚的虚无不一样，铁框内有尽头，多彩缤纷，却很狭小。

于是有人告诉我，那儿还有一个铁框，那里的世界更大，更多彩。

我抱着好奇心走向前去，果然，在这铁框之中还有着另一个铁框，在里面，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

只不过，这个铁框更小了，足足小了我一圈子。

这下我需要更大角度地俯下身子，并且稍微挤压一下我的身体了。

我并不是很情愿，因为这会让做我很难受，需要许多时间才能去习惯。

可是，我的眼前却只有这么一扇铁框，除了进去，我还能做什么呢?

于是我只好把身体缩得更小进去了。

一进来，空间果然更辽阔了，但依然矮小，身体的不适应让我感觉这里十分沉闷，像存着一口气沉在水中。

不过好在，这儿有很多和我同样俯若身子，低着头的人。

他们也一定是用了各种方法穿过那个门框才会变成这样的。

比如有人是双腿跪着进来的，有人则是蹲着进来的，各有各的方式。

在这里面，从不缺奇怪姿势的人，也许在这个世界里应该反过来说，姿势正常的人，才是最奇怪的。

果不其然，这儿虽然辽阔许多，但也一样有若边界，我不久后便走到了尽头，接着，和我一起探索完这儿的人，又一个个往更狭小的门框去了。

我总是在想，既然建了辽阔的世界，为什么不把它再建的高一些呢?门框再大一些呢?这样，我们就不必再通过缩小自己的身子进去了，而是直起腰骨，自由地往前走。

我别无选择，我来过的这两个世界虽然看似什么都有，但我的手中却依然空无一物。那些材料，都被他们用去打造美丽的饰品、华丽的建筑了。既失去了够着天花板的脊骨，又没有足以打破铁框的工具的我，有什么资格抱怨世界不够高呢?于是，这次，我又跪下了双腿，进去了那个更狭小的门框里头。

在这个世界里，我毫无选择。甚至没有打造一把锤子的机会。

大意是聊聊如同冰冷的铁门一样的，我们正所处的这个世界，所有无奈的选择。有感而发的小散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