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和
有那么一个村子叫马家集,村子里有姓牛的两兄弟,哥哥叫牛大,弟弟叫牛二,兄弟俩十几年前分家闹得鸡飞狗跳,兄弟反目。没办法那时候穷啊!这几年两家虽然没有再闹什么大事件,可还是互相有怨气,时不时的给对方找点别扭。
牛大的儿子叫大林,牛二的儿子叫二林,小兄弟俩差不了一岁,虽然没有大人们之间的那种怨气,可是碍于大人的脸面,也没有正常叔伯兄弟间的那种和睦。
现在走在路上的是大林,他扛着一张铁锨,紧皱着眉头,大林下个月要结婚了,可提起结婚他又头疼。咋回事呢?这要从去年二林结婚说起。
二林虽然比大林小,可是笨鸟先飞去年就结婚了。结婚那天街坊四邻都去帮忙,牛大也去了,可这个做大伯的不光没随喜钱,还阴着脸四下里好好的转了一圈,扬长而去,弄的大伙直呼晦气,二牛气的晚上都没咋吃东西。今年大林要结婚了,新娘子还是城里人,岳父岳母都是要面的人,可咋办呀?大林只能硬着头皮去二叔家碰碰运气。
大林想着想着就走到二牛家,只见二牛家大门口站着好几个老娘婆,有眼尖的老娘婆看到了大林,她们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有几个往家里去,有几个过来拦住了大林。
“大林,你这孩子,你在那城里上班咋就没学点好呢?亲叔伯兄弟小孩过满月,多喜庆的事,咋,你还带家伙什来捣乱啊!”老刘婶子一把把大林拉到墙角数落起来。
“过满月,咋,二林当爹啦?喜事啊!我昨天才从城里回来,我不知道啊。”大林喜出望外的说。
“你不是来捣乱的?那你还拿个铁锨?可别学你那爹,去年在人二林的婚礼上闹那出,给人心里添堵。”老刘婶子还是不放心。
“不能那样,不能那样。”大林赶紧摆摆手,“这铁锨是俺妈在地里捡的,说是俺叔的,让俺送过来。”
正说着二牛黑着脸从院里走过来“咋的,大林那,你能耐了是吧,还想把这点怨气再往下传一辈啊?”
“二牛,收收你那破脾气,大林是赶巧了碰上的,大林那,听婶的,把铁锨放那里回去吧。”老刘婶子赶紧打圆场。
“叔,你让我看看俺小侄呗。人家都说小孩满月看了谁长大和谁亲,我可不想以后孩子不认我这个大爷。”大林认真的看着二牛。
二牛看着大林,犹豫着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侧。
大林来到堂屋,二林正高兴的抱着“小毛头”给大家看。看到大林进来了,二林到没有啥隔阂,赶紧给大林打招呼:“来了,哥。看看你小侄像我不。来给你抱抱。”
“别,我手里没轻没重的,你抱着,我看看就行。”大林伸头看了看那个“小毛头”,“真好,像咱老牛家的孩子,来,叫‘大爷’”。
老娘婆们发出一阵哄笑“大林,你傻啊,孩子刚满月,哈哈”。
大林退出堂屋来到收喜钱的地方,对管事的说“叔,我随两百喜钱,出来的急,没带多少。”
“两百不少了,写你爹的名啊?”管事的问。
“写我的吧,我爹要来得随个‘大炮’才行。”大林解释着说。
“大炮”是当地的风俗,一般都是指至亲的人随了一份很大的喜钱,这时候管收喜钱的要大声吆喝“点大炮喽”,来增加一份喜庆。
大林向二牛告辞走了,看到“小毛头”的喜悦让他把来这里的正事都忘记了。二牛的脸色好多了,还要留下大林来喝喜酒,大林说喝满月酒都是女人的事,留给推辞了。
转眼间到了大林娶亲的日子,大林去迎亲了,他爹大牛在屋里来回的走着,他也后悔去年在二林娶媳妇的时候不该去,他本来只是想去看看,可是看到二牛那张脸他就高兴不起来。这叫什么事啊?大牛懊恼着。
“大牛叔,二牛叔来了。”一个小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该来的躲不掉啊,大牛赶紧出去看看。二牛被几个老哥们围在门外,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都给我滚,把我二牛当啥人了。”二牛看到大牛,笑着对几个老哥们骂了一声,朝大牛走了过去。
“咋的,还不让我进去了啊?”二牛瞪了大牛一眼。
娶亲的日子是不能拒客的,要不然不吉利。大牛叹了口气让开门口放二牛进去,随他去吧!
大牛蹲在门口抽着闷烟,突然院里传来一声喜悦的吆喝“点大炮喽,二牛随礼一千元整。”听着那拖着长音的吆喝,大牛愣了。
“愣着干啥那?”二牛瞪着大眼推了大牛一把,“孩子娶媳妇,你一个当爹的忙活啥,屋里待着去。”
二牛又叉着腰对门口那些帮忙的人说:“今天俺侄的好日子,各位都精神着点,完事好酒好肉少不了大家的,有捣乱的我二牛可不是吃素的。”
“好来……”“这个犟驴”“是犟牛”“哈哈……”人们嬉闹着忙活开来。
二牛回头看到大牛还在门口站着,又喊道“来两个年轻的,把这个老公公给架回去,看好喽,别让他乱跑。”
“来喽……”两个小年轻的嬉笑着跑过来,不由分说把大牛给“押”回屋里。
迎亲的车队回来了,整个婚礼在二牛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又热闹非凡,人们都说这是今年最热闹的一个婚礼。
送走所有亲朋好友后,天已经黑下来了。大牛二牛分家后十几年来第一次坐到了一个桌上。
酒过三巡后大牛对二牛说:“二牛,哥对不住你啊,对不住二林,我当时……,我,我有愧啊。”
“说啥呢哥,也不能光怨你,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谁让咱那时穷呢!”
月亮挂上了树梢,门口两个大红灯笼,映的门口的对联分外娇艳,横批上写着“家和万事兴”。不过此刻屋内传出的声音就不那么‘和谐’了“你呀,你就是个犟驴”“你是个犟牛”“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