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

傍晚的小城，斜阳西落。下班放学的男男女女穿梭往来。灰黑晶亮的冰棱堆叠、起伏，把路边的人行道变得凸凹不平。中午温度升高时，行人把融化成泥浆的冰辙踩成各种不规则的凹坑，傍晚寒气卷土重来，那些翻卷的坑洼又成为更大的凸起，疙疙瘩瘩铺满路面。每个人都低着头，胳膊咋开像企鹅的两支翅膀，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站稳，再迈出一步，艰难前行。他们表情十分认真，神情庄重，屏气凝神，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地面，不敢有一丝丝的懈怠。

有些胆小的，干脆鞋底溜着路面不抬脚，哧溜哧溜地滑行。有的女孩子依旧穿着高跟鞋，试探着迈出一步，身体前倾，感觉重心怎么也转移不到迈出去的腿上，就这样叉着两腿，尴尬地原地站着，环顾四周，露出求救的神色。

偶尔有几个买菜或者接孙子放学的老年人，倒是从容的很，他们不赶时间，总是把提前量打的很充足。他们的鞋也是宝贝，超级防滑。他们走的不紧不慢，但每一脚迈出去都很坚决，从不像年轻人那样试试探探。

有人打个趔趄，发出一声惊叫，一脸的劫后余生的夸张。有人摔倒，咕咚一声，脑袋磕到路面，龇着牙往起爬，手脚并用，姿势多难看都不要紧，没有人会觉得尴尬，冰雪路面摔跟头，这在东北实在是太平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