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马妮
前几天,我和幼儿园就在一起的马妮不期碰面了,两个人沿着鱼市街仓西街文化路逛了一个圈儿,与其说逛街,不如说是谈心。
她说她给老公孩子只买名牌,一再叮嘱我不要买便宜的;她说自十七年前结婚时,洪亮(她老公,某个小学的副校长)就把工资卡给她了,用一分钱从她要一分;她说她不想胖,减肥成功现在九十多斤……我听她说,很少搭话,我们幼儿园时的情景恍如昨日——
她是村支书的小女儿,在学校里如若明星,那时(八十年代初)的村支书就是土皇帝,那时的幼儿园叫育红班。
我上学是个偶然,隔壁家的素英姐去上学,非拉上我,她是为了玩。去学校后第一天学的是“工人,农民”,我一眼就学会了,下午老师让交五角钱学费,我毫不犹豫就交上去了,从此开始了我的上学生涯。
这育红班老师是村上的代课老师,喜欢孩子,她自费教书,并且教学方法超常,胜于今天的幼儿园教学法:认字、读书、演情景剧……表现好的有小红旗,她自制的小红旗也不小,扛起来在大街上飘飘扬扬特别光荣。
我认字读书都积极,就是演情景剧永远没我,遗憾终生。
那时我们天天演情景剧,需要戴上老师做得各种动物头饰,马妮是主角,其她几个主演都是村上大队干部的子女,看着她几个每天戴头饰演出,我心里羡慕得口水汩汩往肚子里咽——为啥轮不到我?
本来我很喜欢这个老师,经常从村西北角我家跑到东南角她家捡她们家扫的干槐花(我们村有大片的槐花林,村民收集一大垛干槐花用来喂猪),可能就是因为她特别宠爱那几个村干部的子女,我对她一直耿耿于怀。
后来,我和马妮一起小学毕业,我进了重点中学,她好像去了村中学,再后来好像进了一个城关镇高中(普通高中),哪个大专毕业后进工厂打工,经人介绍认识这个老公,结婚生子,几年前进了幼儿园入了编,还成了最美教师……她说她一路都是混过来的。
其实,她的生活我也很想,小时候她有老爸挡着,长大后有两个哥哥罩着,锦衣玉食,平时只注重保养就行,和她比,表妹说她是天鹅我就是丑小鸭。我觉得自己一路都是用尽全力拼出来的,还得努力挣脱父母那双重男轻女的手。
我四十岁时,妈说:“妞,你可像你爸,真死劲,想做的事几十年都不忘,拦不住你,爸妈对不起你。”她顿了顿又说“我老了你养活我不养活?”她说时掉泪了,我没搭话。
十月份,她说她喝我给的驼初乳身体不盗汗了。
前几天,老公又发了一箱驼初乳,再给她一罐吧。
我总觉得我的骨子里有我的先辈们蒸蒸向上的那股子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