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到了“叛逆期”

王爱玲中原焦点团队第684天分享

端午小假期，我照例回到家看望老爸老妈。先收拾屋子。收拾东西时发现大衣柜里有个法式大沿儿草帽。我好奇家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时髦的帽子。想了一圈儿，猜测可能是前段时间侄女从北京回来看望爷爷奶奶落在家里。就跟老妈说:“这帽子很漂亮。跟我的裙子很般配。是侄女的吧？”老妈听了笑开了花。“终于有人说我买的东西好看了。你喜欢就拿走，我再去买一个。”我听老妈这么一说愣住了，说啥也想不到这么时尚又漂亮的帽子竟然是七十五岁老妈买的。

我在客厅里笑弯了腰。老妈得意的向老爸炫耀她的眼光。耳朵不灵光的老爸听明白我高兴的原因后，开始数落起老妈最近的“巨变”:买衣服越来越花哨，邻居到门口一喊叫，跟着人家就不见人影。你看看冰箱里，又是甜瓜，又是荔枝，都是些不顶饥不顶饿的水果，哪一样是我们这个年龄吃的喝的？这还不算，前天你妈开始数落我，没把家领好，准备让她们的同道中人来咱家看看风水。最近你妈折腾的可厉害呢。

听到老爸数落老妈的各种折腾，我笑得更厉害了。因为这可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老妈敢在家“折腾”。我小时候，老爸强势，脾气暴躁，基本上说一不二，不光我们几个孩子被老爸的“威严”压制的丝毫不敢反抗，老妈也是干着急不敢发表意见。老妈的口头禅是“你爸的脾气九头牛拉不住，我有啥办法？”所以，几个孩子在老爸的武力镇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老妈也基本上是逆来顺受，敢怒不敢言。当然日子最不好过的是老妈，因为孩子们趁着老爸不在家，自然顾不上软弱好欺的老妈，尽可能伸伸胳膊腿，能折腾就折腾，老妈是想管也管不了，不管吧也心里急。

想想那些年在老爸那儿窝火受气埋下的炸弹，经常在老妈身边开爆，老妈不光生气难过，还要受老爸的贬低数落，可真是两头受气。

如今孩子们一个飞出老家。年长老妈不少的老爸身体越来越差，先是耳朵不灵光，接着是腿脚不灵便，“一聋三分傻”，个性强硬的老爸渐渐安静下来，接受了年龄大的事实，吃饭穿衣全靠老妈照顾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就像跷跷板，你高我低，此消彼长，自从老爸消停下来，老妈开始活跃起来。家庭矛盾不断升级，每周回去要听老爸告状，状告老妈的种种不是——说话声音大，口气不友好，给脸色看。哈哈，老爸那个委屈，感觉像极了受伤的孩子。老妈也不相让，理直气壮地申明自己的观点。虽然觉得好笑，老夫老妻哪有什么对错，分明都是想取得更多的“话语权”嘛。

“你妈这一星期又买了件大衣，红色的，我看着你穿还差不多。”春节前回家，老爸拉住我悄悄告诉我。声音虽小，还是被老妈听到了。老妈不依不饶地说:“我不就是买了件大衣，咱街坊邻居买了三件哩，你对门嫂子，还有琴婶都买了。”老妈说完，还特意从柜子里拿出来让我评判到底值不值得买。

我拿着老妈时髦的大沿儿草帽，心想:谁说只有青少年有“青春期”、“叛逆期”？当一个人被压抑的情绪终究要找到一个出口，若不能在青春期反抗，做自我，可能在成年后爆发，有的人结了婚的各种折腾，就是证明。也有的人，小时候遇到强势的父母，无法爆发，到了婚姻中，又遇到更强势的另一半，没办法，继续压抑，这种想做自己的念头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旦找到机会就要出头露面。这不，已经七十五岁的老妈就是最好的例子。在老爸熬到耳背眼花时，老妈终于扬眉吐气，可以做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