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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集9.5,今年第一部华语剧做到了

2019-03-28  本文已影响405人  Sir电影

说起台湾连续剧。

我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很多年前——

八点档婆媳马拉松剧。

沙雕历史剧。

还有(过气)偶像剧。

是时候该更新观念了。

去年台湾公视×Netflix联合出品的一部《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就让人刮目相看。

命题大胆,直切儒家文化背景下,亲子关系的病灶。

今年,又来了部更不得了的。

还是公视,搭档换成了HBO——

成人剧?

它的内容成人到,很多成人都接受不了。

《我们与恶的距离》

△以下简称《与恶》

仅播出2集,就已经拿下今年华语剧最高分,9.5

而且这还没发挥出全部功力,目测更精彩的剧情都在后头。

集合近年台剧最强阵容。

暌违台湾电视剧15年的贾静雯、“有他就有好剧”的吴慷仁,以及台剧熟面孔温昇豪、周采诗、曾沛慈和金钟奖最佳新人陈妤。

携手获得两届金钟最佳编剧,写出了今年大热电影《谁先爱上他》的吕莳媛,在剧中客串法官。

第一集,跪着看完。

第二集,还是跪着看完。

好,而且还是那种非常规的好。

一句话概括,这是一部“挑战人性”的电视剧

剧情从第一分钟开始,就非常激烈。

辩护律师王赦(吴慷仁 饰)在法庭外被当众泼粪。

为什么衣冠楚楚却被如此对待?

因为王赦,是一位为杀人犯辩护的律师,泼粪的不是别人,正是受害者的家属。

杀人犯还不是一般的残忍。

在电影院开枪随机扫射造成九死二十一伤,是台湾近五年来死伤最多的案件。

一开场,《与恶》就掀开社会恐慌的高压阀——

恶性报复社会案件

电视剧里的案件并非虚构,从2009年至今,台湾已发生6起无差别杀事件。

最严重的一起,发生在2014年5月21日。

21岁的东海大学大二男生郑捷在台北捷运江子翠站随机砍人,事件造成4人死亡,21人受伤,是台北地铁开通18年来最严重的刑事案件。

类似的极端杀人案,只发生在台湾?

回想近几年来的报道,你一定还能打捞起一些恶性案件的记忆碎片。

但你还能完整复述出案情吗——

地点在哪?

伤亡人数多少?

凶手作案动机是什么?

如果你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么说明这些新闻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传说中“七天定律”——

再骇人的突发事件,从开始到结束,在网络上的生命周期也只有七天。

是的,一轮轮悲剧,一次次网络热搜过后。

并没有沉淀下来多少的反思和对策。

留给我们的,只有遗忘。

而《与恶》就是要反抗这种遗忘。

而这也正它是挑战人性的地方——

遗忘,其实是一种本能,是创痛后自我保护的应急机制。

然而悖论也在于此——

如果不看清病灶,如何能发现病理?

如果不掀开伤疤,如何能清除淤积的脓血?

《与恶》的故事讲述在杀人案发生的2年后。

主要人物除了开头的律师王赦,还有三人。

《网络先驱报》的创办人刘昭国(温昇豪 饰),同时也是两年前那场杀人案的被害者家属。

刘昭国的老婆,品味新闻台的主管宋乔安(贾静雯 饰)。相比于老公的传统媒体,她更追求新闻的落地数据,直观表现就是更“标题党”。

凶手李晓明的的妹妹李晓文,为了走出案件的影响,改名为李大芝(陈妤 饰)。

在老师的推荐下,阴差阳错来到品味新闻台当编辑,成为宋乔安的下属。

《与恶》惊艳的地方就在于,从第一集就挑战观众的惯性思维。

编剧从来没有打算把角色单纯写成“好人”或“坏人”。

这种人性的复杂度和逼真感,在近年来的华语剧中绝无仅有。

比如好好父亲的刘昭国,也会出轨。

在工作上叱咤风云的宋乔安,自从儿子被害后,变成不称职的妈妈,甚至忘记女儿生日。

看似摆脱了凶手家属污名的李大芝,走在路上连头都不敢抬,用长发遮住自己的脸,对外也只敢谎称爸妈车祸去世,无亲无故。

而自从事发后就躲起来的凶手家属,不是没有想过面对。

但他们来到灵堂前,看到人生难以承受巨大悲惨,终于被击溃——

我真的没有办法

这么多的人

我们要怎么道歉

我们要怎么赔偿

在《与恶》中并没有标签化的受害者和施害者。

甚至这两者之间的身份,是会错位的。

在命案发生后,李大芝的家被死者家属打砸,面馆再也开不下去,只能隐姓埋名生活。

但作为家属的他们,应该受到株连吗?

为凶手李晓文辩护的律师,放弃了大律所的工作,专门为杀人犯维权。

但,周围无人理解,杀人犯也有人权吗?

在当下的作品都争相迎合民意的时候。

《与恶》却选择从最敏感的部位下手,触大众之逆鳞。

每一集的片头都以YouTube为转场。

群情激奋的民意,在网络上,找到了集中的发泄口。

他们在反什么?

反对新精神疗养院的落成。

理由是威胁小孩安全。

影响社区地价。

大家为什么都避精神病而不及。

一个例子。

剧中又一次发生挟持案,嫌疑人抱着一个脏兮兮的黑包闯进了幼儿园。

现场一片混乱,凑热闹的拿出手机拍现场,记者为了抢新闻随便找人访问。

不明所以的围观者开始贴上标签——

就是精神病啊

电视台开始以各种夸张的词语跟进。

惊传精神病患挟持幼童

就在以讹传讹越演越烈之际,特种部队攻进了幼儿园,毫发无损地救出了所有幼童。

那个闯进幼儿园的人只是想拍电影,并没有恶意。

但其后包括第一线的新闻编辑,在并未确诊的状况下,也开始把这个人称作神经病。

回到剧名《我们与恶的距离》。

恶是什么?

其实是就是我们不愿直视的那部分人性。

一旦发生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们下意识地想与之划清界限——

那个人是杀人凶手。

那个人是神经病。

我们已经习惯了默认:

“恶”与人性,是绝缘的。

作恶之人和普通人,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

这样的态度你绝不会陌生。

每当出现一则社会惨案,冲到最前面的声音肯定是——

“死刑。”

在媒体的跟踪报道下面,不乏有人会说——

“这是在洗白凶手了吗?”

“我不想听那么多为什么,死刑谢谢谢。”

在不假思索的“死刑”背后,与其说是正义感,不如说是一种否认——

恶,与我无关,我希望它赶紧从我视野里消失,别再让我看见。

但否认恶,无法消除恶。

剧中从不同角色的角度,带我们去正视难以回避的社会之痛。

有法官,有律师,有记者,有心理医生……

这也就是Sir为什么强推《与恶》的原因。

它拿恶做文章,却不卖弄恶。

而是有着一种严谨、严肃的责任感。

一个细节见高下。

剧中贾静雯有句台词:

我们法务部不是都觉得

台湾的法制教育不足吗?

编剧在电视机前看到,立马大呼不好,在社交网络上“检讨”——

把“司法院”错写成了“法务部”。

区别在哪?

法务部是政府的一个部门,和作为法院是平行的两套系统。

对比同期,大陆最热的连续剧《都挺好》。

苏大强卖老宅过户。

可是房子是苏大强夫妇的共同财产,妻子死后,三个孩子都有继承权。

没有经过公证放弃继承权,苏大强可以卖房子吗?

苏明成因为打明玉而被关进看守所,面临坐牢的危险。

可是苏明玉撤诉,就把他放出来了。

刑事案件的公诉,被害人还能撤诉吗?

这些编剧上的疏漏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问题在于,没有人提出这些问题,没有人讨论这些纰漏。

大家都默认,这没问题。

再看《与恶》,编剧的内疚在于,一部向公众普及常识,进而期望达成共识的电视剧,不该在常识上犯了错误。

就是说,面对恶,不可怕。

只要我们还有靠得住的社会公器作为保障。

然而,我们大多数人具备了这么严谨的常识吗?

很多人也许还分不清政府和法院的区别,还在认为律师为凶手辩护就是没良心,认为未经调查和判决,就可以大呼“死刑”。

未了解先定调,未审先判。

每当有社会事件的时候,当敲击键盘、传播言论、选择支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参与者。

在正义的自嗨中。

殊不知,却达成了另一种“恶”。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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