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尘尽（润玉凤九同人）第八章 寿宴（二）
凤九被拉到大殿外的回廊上才停下，思绪还糊涂着，想着方才的天帝陛下，四叔先开始兴师问罪了：“你这小狐狸委实不知旁人用心险恶，怎的还敢松了爷爷的手自个儿跑出去玩，你若只是贪玩也便罢了，非要去招惹那妖君揽影，再是不济往大殿上跑也有仙魔保你一二，还正中别人下怀专往人少的地方走。天界今日宾客如此多，要是你出个什么好歹，可找谁说理去？”
白真被气得够呛，嘴上便不饶人了些，本想着是不是话说的太重想转头安抚安抚，这边小狐狸还像神游物外似的，没什么委屈的表情。白真于是更生气了，伸手拍了拍凤九的头：“是吓坏了还是觉得四叔说得不对？青丘就得你这么一只孙辈的小狐狸，你可知爷爷和你爹有多担心？身为我白家人那蛇妖本不足为惧，爷爷和叔叔们忙着没空教你，我看青丘学堂的武学是越来越退步了。”
凤九被拍了头终于回过神来，嘟哝道：“四叔今日格外啰嗦。”
“啰嗦？！你今日若有个什么好歹，我还上哪啰嗦去？平日里你散养在青丘，本以为能多学点东西，没想到如此无用。”
刚才脑子还被天帝占领大半的凤九现在才后知后觉想起刚才的惊险，鼻子一抽，委屈起来了。
“诶诶诶，你别哭啊，”凤九委屈的小表情一出来，白真是受不了的，“唉，罢了罢了，怪青丘平时宠你太过，那揽影也委实可恶，竟在这么大的场合下手，太过睚眦必报！”
等等。
“四叔，妖界和青丘有过节吗？”
“那算什么过节，妖界掌权的一众宵小之辈，当初仗着妖兵势壮想收了青丘作封地，我青丘素不养兵，你爷爷当时顾着青丘子民的安稳生活百般退让，不想应战，谁料妖兵直接捉了你奶奶逼青丘与妖界开战。爷爷气急单枪匹马冲了妖君洞府抢了奶奶回来，那妖君就此觉得我青丘瞧不起人。虽明面上没有战事，小打小闹还是免不了，那妖君亦是个没皮没脸的，都让人冲到自个儿洞府抢人了还这般张狂，硬说是我青丘不把妖界放在眼里，虽说我青丘确实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自己法术不到家还怪别人也是只此一家。”
“哇！爷爷好厉害！”
“爷爷厉害与你何干？今日就算爷爷再是厉害，你有什么意外就算杀了那妖君又有何用？今日又欠下天帝一个大恩，看你日后怎么还。”
这倒是。明明今次是来还了陛下送星的情，谁料又欠了一个更大的情。唉。
训完了凤九，大殿台阶上突然跑来一个人。待他跑近才看出来是冥王辛渐，梵青被他远远丢在后面。他看起来兴高采烈的，目标很明显，凤九。辛渐停在离凤九不远的地方，礼数漫不经心地点了个头，对白真说：“巧得很，今日在此遇到四殿下和凤九，不知四殿下可否让我跟凤九妹妹单独说几句，一定不出意外。”
不知为何，这梵青说话总是让白真觉得牙根痒痒。不爽归不爽，还是默许，点了点头先行进殿了。
“小凤九！今日真是明媚动人，美目盼兮，发丝飞扬，肤白胜雪……”
“你今日好生奇怪，我…我先进去了。”这辛渐像是中了魔似的。
“诶诶诶，凤九，你说，辛渐哥哥这么多年对你好吧。”
“啊，还可以吧。”
“那你帮哥哥一个忙，也算礼尚往来？”
“那你说，可别如刚刚那么肉麻了。”
“是这样，哥哥我近两月都在冥界苦思冥想，终于想清楚一个事。我辛渐好歹是一界之王，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得到，你说对吧？我这冥后之位虽不如天后一般，但也不差到哪里。而且世人皆说我冥界死气之境，我看凤九你在冥界不也玩得很开心？这足以证明我冥界……”
“你，你不会是想要娶我做冥后？不会吧，你……”
“你可千万别误会啊，年少时初见本王确实想过，不过这么几百年相处下来本王还是只把你当妹妹的，好男儿还有的是，凤九你千万别太过痴恋我。”辛渐越说越离谱，居然真以为凤九对他生了绮念，一副很是为凤九惋惜的表情。
凤九刚刚才打了一架，并不想与辛渐动手：“你想多了，我以为你当真如此沉迷本殿下的美色，忘了我还是尾巴都收不起来的小狐狸。快说吧，你说的是谁。”
“啊，那日天界使者来送玉帖你可还记得？那位仙子我一见倾心，你若助本王娶了那位仙子，我以后定好好谢你，如何？”
“那位姐姐一看便是领着天界要职的仙子，我可怎么帮你，不行不行。”
“本王不是看本王认识的能随意进出天界的只有你了吗，诶，你考虑一下，凤九？诶！”
凤九很是坚决，走得头也不回。辛渐只好放弃，兴高采烈都淡了许多，一路唉声叹气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梵青在旁边一身正气地走着，努力按捺着向上的嘴角。
凤九来到白止帝君身旁坐下，白真已经把事情经过都说与白亦和白止帝君说了。白亦坐在旁席不好发作，只好用眼神示意凤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凤九不敢对上白亦的眼神，只好更缩在白止旁边。一时间白家四位都把目光投向了一个方向：揽影。那位妖君却没什么异样，微微笑着，葡萄喂了一颗又一颗。
“那揽影未免太过小人！这么几千年了怎么只会这么一个方法。”
话音刚落，忽闻缥缈间有仙乐飘来，像是筝的声音，听到帝座旁的神官道：“迎天帝！”
众人便都站起身来，润玉从殿后走出来。凤九抬头往帝座上看去。他没有穿方才那套绣龙锦的常服，换成了一套白色正服，外蓬的肩上盘龙几欲飞天，一身威严气势，不怒自威。他不笑的样子拒人千里之外，薄唇抿着，鼻子高挺，眉飞入鬓，眼中微光流转，凤九又把头低了下去。
“恭祝陛下八千岁生辰，祝陛下寿与天齐，六界长治久安。”
“谢过魔君、妖君、冥王，各位仙僚，六界安稳还靠共同努力，本座在此谢过。”
寒暄客套之后，大家都坐下来互相交谈，绯苑仙子也在座，只是离帝座太远，只来白止这里敬了一杯酒便回座了。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殿内的小仙都识相地早早离席，只剩下鎏英、揽影、辛渐，和白家一家人。看这架势，这天帝果然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过个生日还要利用一番。辛渐心里腹诽着，又吃了一个桂花糕。
“其实这次请各位来，也并非只是因本座八千岁寿辰，”润玉开口了，清清冷冷的，“近几千年来，天界一直在六界中更为势强，但一直未做什么有益六界的实事，最近六界平稳，本座在天界设六界学堂，给六界的小辈们与天界的小辈一起求道的机会，为六界培养人才，众位以为如何？”
“陛下又在下哪一盘棋，我妖界虽封地不多，却兵强马壮，确是不需要陛下帮我们教育小辈。”
“哦？妖君仿佛对妖界实力很是认可。”润玉正准备接下一句，凤九说话了。
“爷爷，是吗？”
白止：“爷爷没看清啊。”
揽影被这爷孙俩的戏气得说不出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我冥界没什么小辈，不知本王可否来学习啊？”
“冥王这就是在说笑了，哪家的小辈能与冥王一道学习。”
“那本王就明说了，我冥界小辈送到天界学习，那天帝不就可挟天子令诸侯，把这些小辈当做冥界送来的质子，到时是否学没学到什么，反而成为了天帝统一六界的一把刀呢？”此语一出，几位心中都有些讶然，冥王面上看着吊儿郎当，没想到心思却深，竟猜到这个地步。
这位冥王不可小视，虽猜得不完全对，方向却大差不差，是个难对付的。
“冥王快人快语，既有如此担心，六界学堂到时便设在二十八天的定堪宫，单独看管。为示本座诚意，各位可随时前来查看，若有不满也可退学，各位以为如何？”
“你们说的鎏英都不是很在乎，若卿天想来便让她来，她不想来希望陛下也莫要强求。”
“那是自然。狐帝呢？狐帝以为如何？”
“本君在这一点倒是与魔尊看法一致，方才我这小孙女蒙陛下相救，想来是愿意的。”白止看了看旁边盯着自己疯狂点头的凤九说道。
“那妖君……”
“本君派人送来便是！本君还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了。”揽影场面难看，站起来施了礼便往外走去。白真亦随后拜了润玉追出殿外。
殿内的几位举起酒杯，算是定下了六届学堂的事宜，凤九才想起来自己的礼物还没送出去。
她站了起来，赤红的尾巴像给她加了两只翅膀似的，偏偏她红衣似血，眼眸还清澈懵懂，往大殿中心走去。凤九很是讲规矩的整理好裙子跪下去，拜了尊礼才开口。旁边几位都看着她，饶有兴致。
“青丘白凤九见过陛下，方才蒙陛下搭救却没有以君臣之礼拜之，是臣女之错，今日是陛下寿辰，臣女亲自养护了这一捧曼珠沙华，虽不珍贵，还望陛下笑纳。虽然，虽然这花是辛渐那里摘的，黄泉水也是辛渐那里拿的，但心意却是凤九的，陛下千万别嫌弃。”鼓起勇气说完，凤九才抬头看了一眼润玉。
润玉面前的桌上多了一捧艳丽的曼珠沙华，下面的瓶子是一直玲珑的小狐狸。殿上一时鸦雀无声。这个礼物无可指摘，可就在曼珠沙华的前方，玉瓶里端端正正放着的是，昙花。
完了，辛渐想，这捧曼珠沙华是戳心窝子上了，看来指着凤九娶冥后不太可行。
凤九却无所觉察，继续说道：“本想用这捧花还了陛下送凤九星星的情，但是没想到今日又欠下一桩更大的恩情，还请陛下容凤九些时日，凤九定报答陛下。祝陛下圣体康健，万世永寿。”
正在大家都认为那捧曼珠沙华会被收起来时，润玉抬手施法撤了昙花，把曼珠沙华摆了上去。
“如此便谢过凤九小殿下，没想到千年前一颗星竟劳小殿下挂心，青丘好教养，本座定不会拂了小殿下了面子。”
殿中众人都笑起来。
不错，辛渐想，这小狐狸还是有一手，指着她帮自己娶到邝露不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