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元月
2019-01-08 本文已影响0人
曹青云
母亲越来越老了,这使得我莫名的恐慌,我像是要和谁人赛跑,每天都急冲冲地赶去看她,她仿佛也越来越黏人,老还小,老还小,一如软软的孩童,苍老得失去了对外物的抵御能力。再好的养老院,也有些许暮气,有很多老人唱歌打牌闲聊,安排得满满当当,也有些老人坐着轮椅,看到陌生面孔就恨不得拉住你不放,让你同她多聊两句,让人心生悲凉。母亲也会在傍晚扎在老人堆里,这个时候,她的目光一直都是盯着大门外的,因我多是此时去看她,看到我,她脸上漾起的笑容,我想,一如我孩童时母亲去幼稚园接我的情形。

岁月总是无情,生老亦是常态,我们却常常天真地认为这些会绕自己而行。想是不肯承受这种痛楚吧,世上还有一种什么阿尔茨海默症,据说最后什么都会忘记,电视里也经常会出现,父亲什么都忘了,却还往口袋里装饺子,因为儿子最喜欢吃这个。很煽情的一段公益广告。母亲恐怕也还是知道的,她的记忆力到了五分钟问我四次你吃了吗的地步,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却是难忍的酸楚。

母亲的腿脚却还是好的,她常常会对我们说,她每天都会回老院子看看,今天也回去了,清扫一下落叶,昨天也回去了,去收拾收拾老照片。别人都劝说她把房子租出去,我明白她是不舍的。院子里有我们的童年和过去,有点点滴滴的往事。老院子在,根就在,孩子们就还能聚到一起。往事是老人一辈子的念想,许多住在养老院里的老人都有这个想法。

细细想来,我们一出生,就习惯了把父母当成了“父亲”或者“母亲”,他们一直呵护着我们,我们享用着这份疼爱,却对他们垂老的感觉这么地陌生。就这般,我们在人世间,一边爱,一边被爱着;一边疼痛,却也幸福着。走过了茫然仓促的年轻,才慢慢懂得,多大的孩子也需要有爹有妈呀!只有在他们身上,我们才是最幸福的。 妈在,家就在,这话一点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