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门弟子之 冉雍 ：可使南面

冉雍，字仲弓。“可使南面[1]”，这是孔子对冉雍的评价。这评价很高，但也让后人误解，为什么呢？大家都知道“南面称帝”是什么意思吧，所以后来就有人说，孔子认为冉雍可以为一方诸候。古人观念，为帝为王，品德第一。冉雍的德行，就够得上帝王诸候的标准。朱熹是这么认为的，他说“南面者，人君听治之位[2]”。钱穆、南怀瑾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我有疑问。倘若孔子真认为冉雍有君王之德，那孔子置自身于何处？况且孔子虽欣赏冉雍的德行，却认为其还“不知其仁”[3]。冉雍都可为诸侯，那孔子可以为什么呢？这显然不符合孔子尊王崇道的思想。孔子政治态度很明显，就是要维护周公定制下来的一套以天子、诸候为权力中心的政治结构和等级秩序，怎么可能会说出冉雍可以南面为帝这样的话呢？清初周梦颜在《质孔说》中说得好：“若因其有人君之度，欲使之为君，试问置周天子、鲁定、哀于何地？”

那么，“南面”究竟是什么意思？“南面者，临民之位也。庶司百职，无不南面，非必定是人君”，古代以面向南为尊位，天子、诸侯和官员听政都是面向南面而坐。所以，孔子的意思是可以让冉雍从政为官，治理国家。这就好像孔子让漆雕开出仕一样。

还有，冉雍的的出身并不太好，“生于不肖之父[4]”，但这并不妨碍孔子看重他。孔子弟子，很多都是平民，包括孔子，也说自己“少也贱，故多能鄙事[5]”。英雄莫问出处，对此，孔子曾对冉雍说：

“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雍也篇第六·六）

骍，读ｘīｎ，红色的意思。古代选祭祀用的牛，条件极为严格，毛色必须是红色，角要长得端正，要“骍且角”。孔子对仲弓说：“犁牛生的牛犊，红毛，角长得正。就算人们不想用它来祭祀，山川之神会舍弃它吗？”这实际是就是告诉冉雍，虽然你出身不好，但你德行高超、才干出众，不会被埋没的。

[1] 《论语》·雍也篇第六·一

[2]  朱熹·《论语集注》

[3] 《论语》·公冶长篇第五·五

[4] 《孔子家语》·卷第九·七十二弟子解第三十八

[5] 《论语》·子罕篇第九·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