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女驸马》的冯素珍原型,看文学作品的创作
文/乔平
《女驸马》里的冯素珍,原型其实是唐代才女黄崇嘏。对,就是那个女扮男装中了状元,聪明才干被高官欣赏,高官代女求婚时,她写诗婉拒的那个奇女子。
先回顾一下《女驸马》里冯素珍的故事。
黄梅戏《女驸马》中,冯素珍从小就被父母跟李兆廷定了娃娃亲,后来因为李兆廷家道中落,冯素珍的父母有那么点势力,想反悔这门亲事,让冯素珍嫁给另外一个官员的儿子。
但是,冯素珍没有同意,她选择了离家出走。
之后,冯素珍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考试,竟然中了状元,之后还被皇帝看中招为女婿,也就是驸马。
在冯素珍与公主入洞房的那一天,她和公主道出了实情。公主很是同情,最后成全了冯素珍和李兆廷这对有情人。
黄梅戏《女驸马》里,故事曲曲折折,最终的结果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冯素珍的原型黄崇嘏,是这样一名女子:
有记载,黄崇嘏约生于唐僖宗中和三年(883),卒于五代前蜀王衍乾德六年(924),邛州火井漕(今邛崃市火井镇)人,父亲曾在蜀中为官。黄崇嘏自幼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温文尔雅,工诗善文。
父母相继亡故后,她女扮男装,游历川东、川西。有一次,临邛县城发生大火灾,黄崇嘏偶从火井乡间进城,路过现场,被诬为纵火人,由知县派人将她押送州里,知州周庠“令系獄中”,她听说周庠为官清正,就写了一首诗:
偶离幽隐住临邛,行止坚贞比涧松。
何事政清如水镜,绊他野鹤向深笼。
周庠得诗后,见黄崇嘏自比“坚贞”、“涧松”,赞扬自己“政清如水镜”,为何却把她这“野鹤”关入“深笼”(此处代指“监狱”)呢?大为惊奇,便亲自召见黄崇嘏,查询实情。
黄崇嘏自称“乡贡进士”,并说:“学生知书识礼,一向奉公守法,怎会做出纵火犯罪之事,实属被人诬陷,恳请大人明察。”周庠见她举止斯文,态度从容,“袛对详明”,确是无辜蒙冤,随命释放。
几天后,黄崇嘏“复献长歌”,洋洋洒洒,意新韵美,周庠就在学院召见她,让她与自己的儿子、侄子一起研讨学问。
黄崇嘏“雅善琴奕妙书画”,多才多艺,更得到周庠赞赏。不久,就举荐她代理司户参军(州里八品小官)。黄崇嘏到任后,办事极为干练,一些积压多年的疑难案件也很快审理清楚。
周庠非常喜欢黄崇嘏这位下属,又见她英俊多才,三十尚未成家,就主动提出把心爱的女儿嫁给黄崇嘏。正当周庠等候黄崇嘏遣媒送聘的时候,黄崇嘏却送来一封辞职求隐的信,并附了一首诗:
一辞拾翠碧江湄,贫守篷茅但赋诗。
自服蓝衫居郡椽,永抛鸾镜画娥眉。
立身卓尔青松操,挺身坚然白璧姿。
幕府若容为坦腹,愿天速变作男儿。
这首诗记录于《全唐诗》卷七九九·四十四,题为《下獄贡诗》。
黄崇嘏这首诗表明,自从女扮男装、穿“蓝衫”当了州里的小官后,就“永抛鸾镜画娥眉”,再未梳妆打扮了,但仍像“青松”、“白璧”那样保持姑娘的操守,“幕府”是对知州的尊称,如果周庠要像东晋郗太傅选王羲之为“坦腹东床”的话,唯愿老天能马上把我变成男子。
周庠“览诗殊惊骇”,方知黄崇嘏这个多才多艺办事干练的司户参军是个女子,忙召见询问,才了解黄崇嘏为黄使君之女,“幼失父母”。周庠“益嘉其贞节”,就顺从了她的意愿,赠送一笔生活费,让她回了四川。
黄崇嘏最后的结局,可不像《女驸马》那样的喜剧。她回乡后,改了个名字叫杨姑,隐居在铜鼓山,41岁因病去世。
这就是黄梅戏《女驸马》里冯素珍的历史原型。
历史上黄崇嘏确有其人,女扮男装中状元也确有其事,黄崇嘏在明代冯梦龙《喻世明言》中也有出现过。
到了清朝,黄崇嘏这个女状元的故事,被编剧者加进了《女驸马》的戏里。也许,这就是典型的文学作品加工创作过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