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散文 外一篇）

        昨日腊八。夜晚的山庄，清冷中散布着点点灯火。池塘中，睡莲早已睡去。几个小菜，三五好友，不用规劝，各自安好。

        深夜的风从异乡的别处吹来，口中的话从各自的口中说出，心中的暖从不同的来处汇集。生活是同样的，同样的喜怒哀乐，同样的困惑释怀，同样的负重期待。生活是不同的，不同的生活习惯，不同的道路风景，不同的人生感悟。

        火锅中的土鸡在热气中散发着土鸡的味道，咸鱼在煎煮中骨肉分离。这里只有友情，只有生活的滋味。令人谈之色变的病毒像幽灵一样在别处飘游，许多人短短的人生因病毒而更加沉重。我说不清楚我们相聚的原因，但相聚必定有原因。我说不清楚我们谈论了什么话题，到谈论的一定有共同的话题。防控的形势已经不允许人们大范围的聚会，人心似海别处也不可能全是开诚布公。这里的夜晚静悄悄，只有风吹过发梢，我仿佛听到灵魂与灵魂撞击的声音。

        近视并不是短视。短视的世界是模糊的，近视的世界一片光明。几个近视的人聚在一起，去看远方的风景。很多眼睛明亮的人，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世界。别人给我斟酒，我喝下去的是愉快，我给别人斟酒，别人喝下去的是真诚。我离开，别人惦记，别人离开，我惦念。这是一个人的世界，也是一群人的世界。这是一个人的人生，也是一群人的人生。

        昨夜清冷。昨夜没有星辰。昨夜的星辰悬挂于内心。

               

                          今 日 西 风

        今天是冬日暖阳。一个人的行走，在不远处，在枯树间。

        三角枫赤身相见，在阳光下没有一点羞涩。因为羞涩是不需要的，真实有时近乎丑陋，但真是从来与美相连。许多树都是赤裸的，这构成了冬天的风景。绿树映照出落叶的沧桑，生长映照出死亡的悲壮。暖阳下，风依然西行，顺着河岸，顺着心的方向。

        天气太冷。有时心会痛。因为沉重。因为专注。因为美丽。因为丑恶。抑或不知道因为什么。不会痛的心是麻木的，如同枯树。忙忙碌碌中，一个姑娘在西边浮生偷得半日之闲。沸水煮茶，茶如人生。温水煮酒，酒酣如梦。生活中加入茶香，平凡之路充盈禅意。生活中加入酒香，清淡之中平添豪爽。

        走过的路无需回头，脚下的路没有尽头。我在远方等你，煮好了茶，温好了酒。我和你走过狭窄的田埂，田埂的尽头是结冰的河沟。麦苗刚刚高过土坷垃，衰草覆盖了整个道路。那一刻，天宇之下，唯有你我。拥抱和吻都融化在风中，就连远处祖先的坟茔都在吹过田野的风中伫立。此刻，田野的上空，风在掠过，心在飞过。

        飞雪到来前的日子，你在肆意地开放，一口方塘在你的屋旁。院前有你，院后同样有你。低低的竹篱笆围住你潮湿的心，几只鸭子在池塘里浪漫地游曳。

        是的，我知道，天寒了。我眉宇之间的沧桑你已记在心里。

                      2022年1月11日于浉河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