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权与王》第四集 驱逐

夜曜的房间

昕日秉性温和，相貌敦厚，比夜曜年纪还长一岁，相处时日一长，夜曜拿他当朋友相待，他更无话不谈，告诉夜曜自己偷偷喜欢一个叫苏墨的女仆。

那日白天，夜曜闲来无事，幻化出一个幻影与自己对面下棋，正盯着棋盘出神，可巧昕日未敲门，端着酒杯走进来，见棋盘那面一个黑影手握棋子，吓得毛骨悚然，托盘差点打翻。

——别怕。这是我幻化出来的。

夜曜领他上前，展示给他看，他命令黑影站、坐、行、止，黑影一一做到。

——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不要告诉其他人。

昕日目光诚恳，点头答应。

——放心吧，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夜曜看他也是忠实可信的，便不防备。在房间内随意使用幻影，行端茶倒水之便，也不瞒他。他也未走露过半点风声。

一日夜晚，他与昕日俱在房内，饮酒消闲，忽听外面匆忙脚步，人多吵嚷。眺窗望去，达官贵人都聚到了大殿，此时通报的人正扣门。

——王后殿下召集所有人去大殿。

大殿上

龙萧端坐在王座上，王后怒气冲冲地站在大殿前，行刑架被摆放在大殿中央，上面肥胖的厨师长被结结实实地捆绑着手脚，眼睛里含着凶光，狠狠地咬着堵嘴的破布。

一旁的大臣说。

——国王陛下，王后殿下，诸位大人，这么晚召集大家前来，是因为，这个贱民……他为王族效力已久，却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今日公然说暗王才是最高贵的统治者！

——胡说！

王后大怒，众人哗然。

——原本这样的贱民不用王后殿下亲自处决，但叛国罪罪无可赦，不尽快绳之以法，不足以大快人心！请王后殿下裁决。

王后平复了怒气，从一旁托盘中取了匕首。

——为了表明你们的忠心，就用这枚匕首，每人刺他一刀，直到他的身上再也无处下刀。

王后把匕首扔到殿下，七八个贵妇立即弯腰争抢，其中一个颤巍巍拾起匕首起来，狠狠咬着牙，双手握着直冲过去，刺了厨师长腹部一刀。厨师长痛得喉咙间“唔”的一声，眼睛瞪得老大。其他贵妇轮流着接过了匕首，不敢耽搁地依依刺向厨师长。

——叛徒，去死！

贵族男人们也依次接过匕首，每人走上前去，刺了厨师长一刀，回来时将沾了鲜血的白色手套偷偷摘下。厨师长悲惨地呜嚎着，喉咙里说了咒骂的话，却因嘴巴被堵住无法听清。

夜曜刚刚赶来，立在大殿边缘站定，他旁边是鬼鬼，冷眼笑着看着这一切。此时厨师长已是奄奄一息，腹部、胸腔中了多刀，猩红一片，血液顺着他的两腿滴落到脚下，形成一滩逐渐扩大的血泊。这时旁边有人将粘着鲜红血液的匕首递给了他。

夜曜伸出手，却停在半空，手指没碰那些鲜红的血液，直感到背脊发凉。旁边的人又示意他接匕首。

——不。

他突然对着大殿上的王后说。

——我拒绝。

——什么？

王后难以置信，气得五官拧在了一起。

——你说什么？

——厨师长只是喝醉了酒，胡言乱语，罪不致死。

——他是叛国罪！叛国就该死，你帮他说话，也是一样叛国！难道你要忤逆我吗？

——母后，我对您是忠心的。但我不能下手，厨师长是我的朋友。

——所以，你是要忤逆我了？

奄奄一息的厨师长用尽力气冲夜曜摇头。

——我并非忤逆您，也并非支持厨师长。我只是，不能做伤害朋友的事。

王后的脸气得铁青，后背起伏着，沉着气。

——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走！走得越远越好！龙城里再也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那好吧。

夜曜转身离开了大殿。贵族们转身漠然地看着他，没有人劝阻。

内城门

昕日追上去，帮他牵马，放置好马鞍。

——你这么做真的不值得，你和厨师长的关系很好吗？

——不算很好。我每天来送菜，都看见他，他是个好人。

——为了他，你不值得……

——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事情。

夜曜决绝地上马，扬鞭一路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