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的年夜饭,是一场文化侵略
文|女钢铁侠
自从成了人家的媳妇以后,记不起做过多少次年夜饭了,不过,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年夜饭屈指可数,只有两次,那就是前年和今年。
家里人不多,公公去世后,就剩下婆婆和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年。婆婆身体一直还不错,年夜饭都是我俩一起做。虽然我是主力,婆婆打下手,但还是为我分担了不少。
不过,一个人做年夜饭,就不完全不同了,从早忙到晚,腿站得像两根木头,僵硬而且酸痛。
前年,我们没有回老家,婆婆来我家过的年。
第一次独立操持一桌年夜饭,其实内心还是蛮兴奋的。在腊月二十八,我还蒸了一锅小刺猬形状的馒头,为年夜饭做准备。
以前过年,我们老家不蒸馒头,而是要蒸粘豆包,是用糯米粉和面,里面包上加糖的红豆馅,底部放上紫苏叶防粘,蒸熟后冻上,等到过年了再吃。
但是安家大连后,当地人过年就要蒸馒头,快过年的时候,超市里就开始售卖各种馒头礼盒,鱼型、花型、蛇形、兔子型、刺猬型等等,惟妙惟肖,花花绿绿,特别好看。
入乡随俗,我也慢慢耳濡目染,接受了当地的习俗,有时过年回家,也会买馒头礼盒。可是家里人觉得很奇怪,说大过年的为什么要买馒头。自我感觉良好,家人并不买账。
虽然粘豆包是我们东北的传统食品,但我从小就不喜欢吃,尤其不爱吃里面的豆馅。但是馒头我就特别喜欢,所以,渐渐地就接受了过年就要蒸馒头的习俗。
但是,当我把馒头端上年夜饭的桌,婆婆一口没尝。可爱的小刺猬馒头沦为了餐桌上的摆设。
今年过年前,婆婆不小心把腰椎摔坏了,由于手术风险大,医生要求保守治疗,所以一直在家卧床休养。生活不能自理,得由家人照顾。
所以今年的年夜饭,仍然由我来掌勺。
婆婆躺在床上没心情参与,只有我自己做主了。
一个人做年夜饭很慢,年三十的上午,我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晚上五点多。婆婆家这里的习俗,是下午三点左右吃年夜饭,但我却把时间推迟到了晚上。为了掩饰尴尬,我说这才叫年夜饭嘛!
炸食是我家过年的重头戏,记得我小时候过年盼的就是吃我父亲做的炸丸子。所以,今年的炸丸子不能少。
婆婆家过年不炸丸子的,而是炸元宵,主要是婆婆不会炸丸子。我第一次到婆婆家过年,婆婆就准备的炸元宵。
那天是我炸的,我曾听说过,炸元宵容易爆裂,所以那天,我把元宵放到油锅里,就吓得用锅盖挡住了脸,等听到元宵在油锅里发出哧哧的声音时,我立即把锅盖盖该在了油锅上,弃锅而去,最后还是老公帮忙把元宵从油锅里捞了出来。
炸元宵太可怕,自从我掌勺年夜饭,我就把这种炸食取消了,改成了炸丸子。
我今年做了炸肉丸子、炸枣丸子、炸地瓜、炸套环,都是小时候过年时,我们家经常做的。
记得我第一次炸丸子,炸的又干又硬,外皮焦糊,很难吃,可是经过无数次的锻炼,现在已经今非昔比,外脆里嫩,软硬适中,连牙口不好的婆婆都能吃几个。
做鱼也有不同,以往婆婆做鱼都是把鱼切成段,和粉条放在一起炖。但我更喜欢做一个整条的鱼,摆在年夜饭的桌子上既像样,又好看。
十多年前,婆婆家也做过一次整条的红烧鲤鱼,那次也是我做的,但是很遗憾,那条鱼很大,我没经验,竟然没有做熟。外面都快糊了,里面的肉还是冰的。
那时,婆婆家还住平房,院里有一口压杆井。那次因为要收拾鱼,水缸里的水不够了,婆婆让公公到院子里去打水,可是,打完水,忘了把井里的存水放掉,等婆婆发现的时候,井已经被冻上了。那天除夕,我老公和他父亲两个人冒着严寒,用火烤了好几个小时的井,井里的水才解冻。从那以后,婆婆家再没做过那样的鱼。
今年,我又跃跃欲试,还想做一个整条的鱼。冰箱里恰好有一条鲈鱼,大小正好,我又尝试了一把。凭着这些年的做饭经验,做鱼对于我来说已经不再是难事了,这次我终于做成功了,里外都熟了,而且鱼肉很嫩,咸淡适中。婆婆还夸这个鱼做得不错。只是家里没有鱼盘,卖相不太好。
突然觉得这像一场文化侵略,年夜饭的传统已经悄然在改变。
家里人少,吃不了那么多菜,我们的年夜饭并不丰盛,但是这毕竟是自己从头到尾操办的一桌年夜饭,虽平常,虽劳累,但却乐在其中。
父母老了,总有一天要由我们来操持年夜饭,成为过年期间最忙碌的那个人。是的,我们也要成为家里的顶梁柱,撑起一片天……
一桌不太丰盛的年夜饭 炸地瓜 炸枣丸子 炸套环 红烧鲈鱼 小白菜炖排骨 韭黄炒鸡蛋 烧茄子 饺子 是我做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