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飘飖兮（3）
第三章：玉树飘飖寄心意，金钗绣帕托情谊
再过两日便是九月十三，颜家公子和叶家小姐的生日。
水月山庄已经忙了多日，在庄中树木上装饰各式花灯，庄中主要道路两旁都用红稠线悬挂两行红红的灯笼，又重新搭建了戏台，请来城中有的戏班。寻购来一双白鹤养在园中莲花湖。
那叶飘飖更是每天问王夫人：“娘亲，何时才过生日嘛，颜哥哥他们几时来？怎么还不见颜哥哥。”王夫人被她问烦了，便打马虎眼：“就到，就到”。飘飖见母亲烦了，便不问这个，说别的闲话，童稚趣言倏尔又逗乐了王夫人。飘飖又问道：“娘亲，我苦想了好些时日，就是不知道送什么给颜哥哥当生辰礼物。”王夫人道：“你父亲已经备好了你们二人的礼物，到时便知。你与玉树素来交好，你自己再送他一个心意也好。”飘飖自言自语：“一个心意，一个心意。”笑着辞了王夫人。
回到自己房中，唤来自己的贴身丫头小菊。小菊是飘飖七岁的时候进庄的，比飘飖大两岁，性格温婉。飘飖唤她小菊姐姐。小菊正在房中炕上做些针线。听到飘飖叫她，便连声答应道：“小姐，我在房里呢。”说着，一边放下手里的针线，一边正要起身出去。
见飘飖疾步走进房，坐到自己身边。飘飖拉拉小菊的胳膊道：“小菊姐姐，你在做什么呢？”一边说一边拿起小菊的撑花架子，摆弄着看，只见她在一面白色帕子上绣了几多淡黄的小花。她绣的十分精巧，如真花一般。便不住地称赞：“真好看，这是什么花。”小菊道：“这是桂花。”
飘飖忽而喜上眉梢，道：“我知道啦，颜哥哥生日我就送他亲手绣的手帕。”小菊笑道：“小姐要送的可不仅是个手帕子，是心中的……”说着含着后半句不说，笑对飘飖。飘飖羞红了脸，放下花架子，要捶小菊。小菊一边躲一边笑着说道：“我什么都没有说呢，小姐便呵呵呵呵……恼羞成怒了。”
飘飖也不知怎么了，心中一阵阵害羞，一阵阵欣喜。佯装生气，嘟起小嘴道：“哪有的事儿，是娘亲说要送心意，我巧了又见你绣的帕子好看，才想着绣个送给颜哥哥，只是妹妹给哥哥的心意罢了。你再要胡说，我不理你了。”小菊见她这么说，只得作罢，言道：“小姐要绣个什么花样呢？”飘飖也在思索着。距离生日还有两天了，不能绣那些复杂繁多的花样，君子如玉，君子如兰。颜哥哥有一玉叶，如今赠兰草绣帕最好。于是寻了一蚕丝手绢，满心思念与喜悦，一针一线绣着手帕。
同时颜府中，颜玉树正在书房看书，程贤入内，程贤是原贴身服侍颜玉树的，比玉树大三岁，共同起居读书，两人交情也厚。颜墨，宫夫人，二姨妈余氏、三姨妈郑氏都喜他聪明懂事，心细善良。后收程贤为义子。程贤给玉树添一盏茶道：“颜兄弟，后日便是飘飖小姐生辰，虽说老爷已经备好了生辰礼物。可公子何不借此良机对小姐表示心意。”
颜玉树放下手中的书，面向程贤道：“我已有准备，可是不知飖儿妹妹心意如何，这些不可外面说，太过莽撞。”程贤道：“也罢，你们虽年纪尚小，公子平日也就读书习武，与人交往不多，也只有飘飖小妹为之知己。而小妹也年渐长，若是有了其他玩的好的公子……再过几年许了人家也不一定。”颜玉树心中一怔，细细想来飘飖将至金钗之年，再过两年即可以与他人定亲。便思躇：不如乘此试试她的心意。
九月十三日清晨，丫头服侍颜玉树穿一身冰蓝丝绸玄纹袍衣，头顶束发戴白玉冠，脚穿朝靴。他已长得俊秀出尘。丫头见此也不禁痴痴红了脸。
待玉树和程贤更衣后一起到父母那里问安，然后用早点后出发去白玉山庄。丫头们服侍颜墨与宫夫人、乘一车在前。二姨妈、三姨妈坐后面一辆车。颜玉树，程贤乘一车在又跟其后，宫夫人贴身丫鬟灵儿、芸儿，二姨妈的丫鬟玉琪，三姨妈的丫鬟怜香各自拿好主子的重要物件上后一辆车坐好，最后一辆车是各位主子的行李物品和丫头小斯们的行李物品。四辆马车上各有两个驾车的小斯。
半个时辰后，已至城郊，旭阳明媚，山间雾霾悄然散尽。花草树木清晰可见，天若流水清透湛蓝，万里无云。
水月山庄内，飘飖在自己房内对镜整理自己的头发，一早小菊帮她梳的梳了垂鬟分肖髻，装饰镂空金钗和金织绢布的红玉头花，垂下燕尾用一金丝绢扎着垂于右肩，见她柳眉如烟，眼如丹凤，口若朱丹，肤若凝脂，削肩细腰。额上丝丝薄薄的刘海摇曳着别有风情，耳上戴着赤色流珠耳坠，身着花素绫上衣，珊瑚红的折裙，脚穿锦织青丝履。如出水芙蓉婀娜。
她拿出那精心绣的手帕，抚摸那一角上绣的兰草，将它折好放入袖中。又是焦急，又是羞怯地坐着。这时，小菊进来说道：“小姐，老爷夫人那边来回，让小姐到正殿去，准备迎颜家。”飘飖起身到正殿。见过父母姨娘，然后随众走向山庄大门。远远看见四辆马车缓缓行来。马车到，颜墨携众进庄。玉树与飘飖对目相看，相互有显娇羞态。
稍事休息，后入席食午饭。午后一起看了两出戏，二人皆拘谨，无多言。觉得无趣，便乘大人们，谈笑看戏的时光，二人偷偷溜到后花园。飘飖道：“颜哥哥，我带你去莲花湖看白鹤吧。”颜玉树微笑着，拉起飘飖的小手往莲花湖去。玉树牵起飘飖的一瞬，飘飖一怔，不知为何，今日颜哥哥拉自己的手，自己的心便像忽然停止跳动，又忽然止住呼吸，脑中一片空白，脚下如驾云轻飘摇摆。玉树感到此，心中窃喜。
颜玉树牵着飘飖到了莲花湖边上，莲花湖上弥漫着白纱似的水雾，四季温暖的水像仙人的眼眸，清润透明，湖边的树木花草也是四季春色。飘飖寻着那白鹤，只不见它们身影。皱眉道：“前两日它们就在这附近，今日不知去哪儿了。”
从前殿走至莲花湖，飘飖早已乏力。玉树便拉着飘飖道：“飖儿妹妹，我见那有只小舟，我们泛舟湖上可好？”飘飖确实想懒懒坐会儿，便欣然答应。
二人移步至舟前，见有一小斯，坐船头撑着头打盹儿。闻有人来，模糊睁开眼。见是小姐与公子，忙问：“小姐，公子生辰可贺。”玉树赏他一串钱后言：“我们想乘这舟到处逛逛，你带我们可好。”小斯连声答应。
玉树扶飘飖上船，掀开珠帘，坐进仓内。雕木栏边，一对璧人侧身而坐。
飘飖低声道：“颜哥哥，我每日在庄内，常来湖边玩，却觉日日风景都不比今天。”
玉树伸手轻抚飘飖额前的刘海，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平时冷峻的眼眸，此时如春日刚融的雪，温柔纯净。他微启朱唇，那声音低哑温柔，悠远如天边传来：“飖儿，我只和你一起时，才觉得这山水树木是有颜色的。”
忽觉自己说的直白了。羞红了脸。小心翼翼从怀中取出一只楠木漆面雕花小盒。取扣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支金钗，钗上镶着血红的珊瑚雕花。飘飖道：“真好看。”玉树小心将金钗插入飘飖的发髻中道：“这珊瑚金钗独衬得飖儿妹妹好看。”
这时，只听外面摇桨的小斯，唤道：“公子，小姐，行了好远了，现在是不是回岸边去？”二人是偷偷出来的，时间长了怕老叶太太差人来寻。便答：“好，我们即时就回去吧。”
听着要回去了，飘飖突然紧张异常，连玉树也不知何故。飘飖想，晚些回去了人杂，此时只二人，将手帕赠与颜哥哥最好了。
只见飘飖从袖中取出那绣兰草蚕丝手帕，递与玉树。玉树方明她紧张缘故。飘飖颤颤道：“飖儿给哥哥绣的。”玉树欣然接过，细细扶看，然后小心揣如怀里，道：“谢谢妹妹了，我定好生保管此物。”
二人在船上心里都是难言美妙的感觉。及岸，下了船。见小菊一旁的树下四处张望。见了二人忙走过来道：“小姐公子，你们哪里去了，一起看的戏，才看了一会儿，就不见你们，急死我了。凡你们两个一起，旁的人都不理了。在这里泛舟摇桨好不逍遥。”飘飖红了脸：“小菊姐姐你又胡说，我们不过看戏无聊了出来走走罢。”小菊忽然看到飘飖头上的红珊瑚金钗，笑道：“这珊瑚金钗，早上帮你梳头的时候可没有呢。真真好看。”
飘飖脸上一阵烫，脸红至耳根。颜玉树解围道：“我们出来有些时辰了，怕是再不回去众人要急了。”一句话提醒了小菊来意。忙催促二人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