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婚记 (三十五)比黑骨精更糟的,是满山走的猴子

2020-07-28  本文已影响0人  阿吉妹妹

有个嘴甜乖巧的妹妹在旁边比着,哥哥难免是要吃些亏的。哥哥挨训而妹妹在一边看热闹,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回。然而阿难是个极乖巧的小孩,尤其是有了妹妹以后,很快适应了哥哥的角色,成了墨馨的得力助手。

不到5岁的阿难已经会用小车推着妹妹,在有太阳的日子里满学校转悠;妹妹哭了,也会学着妈妈的口气吓她,再哭把你送给狼外婆;更会牵着妹妹的两只手,教她一步步地往前走。妹妹睡觉而妈妈在忙的时候,哥哥自己困得头一点一点也不肯睡,坚持要坐在床边看着妹妹。阿难带妹妹倒比墨馨还仔细耐心,爱护有加,没让妹妹摔过碰过,连家珍都说,比他爹带孩子强多了。

看着兄妹俩感情深厚的一起长大,那种幸福满足是墨馨没法用言语表达和形容的,她常常觉着自己这辈子目前最正确的决定便是生了这两个孩子。每每对二孬有意见的时候,她就开解自己,算了,看在他给自己生了两个孩子的份上不计较了。

跟大多数女人不同,墨馨觉着生孩子是娱乐自己,目的是延续自己的希望和血脉,以及体验不同的角色,让人生的各个阶段都很圆满。而且据墨馨的讲法,女人生孩子就是一次重生,类似电脑重启的功效,排毒去瘀祛百病,当然前提是月子坐得好。反正女人生了孩子好好调养啥妇科病就都没了,其功效堪比仙丹。总之跟二孬姓只是习俗没法改,并不代表着孩子是给他家生的。

二孬在墨馨心目中的地位一泻千里,像过完冬天卖剩的羽绒服,由原来的主打明星商品变成过季卖不出去的积压货,只能勉强当作赠品了。又或者时髦的说法是,他就是墨馨冲话费送滴。

按照迷信的说法,二妞很旺她爹。自打她出生后,该垮台的跨了,该拨乱的拨了,该反正的正了,该落实的落实了。二孬平了反,墨馨回了昆明。这个家,在分居两地8年后,终于在1980年团圆了。

二妞的人生记忆从回到昆明开始,那年她3岁,刚好不大不小正是尴尬的时候。二孬单位的托儿所不收她,因为太大;上学又够不上,太小。墨馨屈尊降贵去了二孬单位的医务所,白天要上班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哥哥在外面疯。好在那时候民风很傻很天真,没那么多坑蒙拐骗,加上有哥哥看着,墨馨倒也放心。也是,那时候日子那么艰难,自家的孩子都养不活,谁还拐带小孩呢?加上他们住的大院算是半闭环境,只要不出大门也丢不了。

捏泥人,滚铁环,打弹弓,睡觉,弹玻璃珠,疯跑,爬大卡车,穿插些跳舞唱歌的游戏,二妞的大院生活惬意而自在。等哥哥上了学没人管着,二妞疯得更没边了。常常才上身的裤子,又破得大口子小口子;阿难穿过但是状态良好的鞋子,到了二妞这儿,没几天就豁口断帮;颜色鲜亮点的衣服就更惨,基本没有清清白白保持过原来面目。阿难一身衣服可以干干净净的穿几天,到妹妹这儿一天就可以报废。早上干干静静出门的丫头,晚上回来往门口一蹲,黑呼呼脏兮兮,会让人误会谁家的拖把扔那儿了。墨馨光衣服就洗得天怒人怨,于是命令二妞,不许再疯跑不许玩泥巴手脏了不许往身上蹭。

懿旨一出,效果不错,二妞安静了几天,回家的时候衣服也算齐整,就是精力没释放完,睡得晚且不踏实,夜里总要起来闹那么一两出。墨馨顶了大黑眼圈去上班,疲累得很。但是想想这么一来很能省下些布票和买鞋的钱,还是挺欣慰的。

墨馨渐渐收到些奇怪的反馈。人事科的王兰芝告诉她,你女儿在女厕门口守着,出来个人就问人家,奶奶/阿姨你擦屁股了么?食堂的朱凤琴说笑话一样告诉她,你闺女不知道哪儿找来一只死猫,忽悠了一帮小朋友挨个跪着给死猫磕头,然后自己蹲一边光看呢。转天又有小朋友的妈妈来告状,你家二妞,怂恿我儿子爬大卡车不算,还鼓动他从车顶上跳下来,你看看这摔的,骨头差点没折了。

墨馨觉着要照这个节奏走下去,她家的门槛很快就要被告状的踏平了。事实证明放养对二妞是行不通的,该让她受点儿文明熏陶,不指望她斯斯文文像画上的姑娘,至少也不能是满山走的猴子。

墨馨她娘亲自出马,给联系了市政府幼儿园,找了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墨馨坐了公共汽车把穿戴整齐的二妞送进了火坑,嗯,对二妞而言的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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